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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楷掩人耳目派来的两名护卫先来报到,是他王府里不起眼的亲卫之一。

出门在外么,没几个他自己的人在郭妡跟前,他难放心。

毕竟她这会儿还沉浸在亲手杀了“爱人”的低沉情绪里,万一她在外这阵子“思念”裴玄止过甚,抛下他跑了呢?

她的决绝,他不是没见识过,这种可能,他赌不起。

所以哪怕郭妡不愿意,他还是逆着她的意思,偷摸送了两个人过来。

郭妡一见两人就沉着脸,“谁叫你们来的?”

两人都不带多话,直接跪下。

“大王命卑职等护县主周全,并下死命,县主若不留卑职两人,便叫我二人殉职,不必回去。”

沈楷这是拿捏她重情重义,不滥杀无辜的人设,逼她留下这两个人呢。

谁叫狠狠得罪过她的人,她都能放人一条生路,例如当初的莫若飞。

那这两个无辜的人,她就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郭妡冷哼,“你们意欲胁迫我?”

两人忙道:“卑职不敢,卑职领大王文牒,奉命为县主打点路上衣食住行,为县主清除一切不长眼障碍,并听从县主调遣办事,求县主留卑职性命,允卑职留下。”

这两人倒是半句不废话,只说自己留下的好处,半点不说他们碍事。

郭妡淡淡盯着二人看,好半晌才哂笑一声。

“起来吧,离我远些。”

钱,她自己有。

但权,着实有限。

沈楷手书的文牒走到哪儿都不容小觑,出门在外自然有用。

且这两人被赶走,沈楷定会暗中派人盯着,那才头疼。

她也就给两人一个下马威震慑一番,本就没打算真的赶走。

吃过早餐,没急着出发。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菱和华姝也来了,以郭妡临时聘的帮佣的身份,照顾郭妡起居,实际承担通讯员的任务。

一行人这才出发。

直接去在乐怡县西郊外十里处驻扎的府兵营地。

刚至营门,就见到冲击力十足的,砍头打军棍的场面。

几百名府兵整齐列阵围观,但凡谁敢挪开目光,就被拖出来,加入被打的行列。

除此之外,校场中央还随意丢着十多具僵直的尸体。

有的被捅了个对穿,有的断肢断首,有的肠子内脏挂在肚子外头。

观皮色,像死了没多久。

郭妡想起昨夜贺兰仕晖兵器尖端的血,多半那时杀的就是这些人。

皇帝叫他整饬府兵,他整饬的可真彻底,直接送去见阎王。

并以杀鸡儆猴的姿态,一次性震慑了一大堆。

手段堪称雷厉风行。

但眼前这血腥场景,看得好些官员早膳都吐了出来。

郭妡倒还过得去。

当初在郊州饿殍遍野,白骨腐尸到处可见,那场面比现在可怖多了。

是以,她在马背上面不改色,静待营门处士兵核验文书。

只听见军棍打下去的闷声,以及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至于砍头那边,叫骂声也不停歇。

歇斯底里,没注意都破了音。

“贺兰狗贼!陛下有旨,缴械者免罪,你胆敢抗旨杀我!”

主帐前的椅子里,贺兰仕晖大马金刀坐着。

雷鸣在一边扛着他的兵器,身后一字排开十多名镇北军将士,个个不喜不怒垂着眼,似将这些叫骂当阵耳边风。

贺兰仕晖虎目凝视此人,平静问:“昨夜才畏死缴械也叫缴械?”

雷鸣抱着那杆方天画戟,双目炯炯。

嘲讽道:“老子的枪架你脖子上才缴械,你怎么不等死了再缴?若不是将军追上尔等,尔等是不是已经占山为王了?!犯下如此大罪,死不悔改,却胆敢带五十多人并五十多副战甲落草为寇,还妄图活命?!”

道理谁都懂,但要死的人,哪里听得进去。

管他们是主动投降,还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投降。

总归他们投降了,就不该死。

于是,骂得越发脏臭。

却在骂骂咧咧间,行刑官手起刀落,几道血柱喷涌。

有一道喷得格外高,冲出人墙,血腥味也随风送来。

“哇”的一声,骑在马上的少府监官员,原本没吐的也吐了个干净,还有人跌下马。

这一番动静终于引起众人注意。

贺兰仕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过来。

营门口的核验也已结束,入营需下马。

郭妡刚提步,就有人叫住她,边擦嘴边道:“县……主,不如等里头清理完……哇……”

说一半,又吐了。

郭妡看着这几位扶着营门吐得东倒西歪的官员,心底直叹气,好柔弱一群男人。

不等郭妡回应,府兵已经让开一条通道,雷鸣亲自领人来接。

也彻底将校场中央的血腥暴露。

当即有人两眼一翻。

郭妡眼皮微跳,看着地上的人,难得有些懵。

“县主可是来指导他们种地的?快快里头请。”

雷鸣笑呵呵迎来,万分恭敬的弓着身子让在一边。

“县主不知道,乐怡县这帮犊子为了围困长安,将农具全融了打成上万个铁箭头。这会儿整个营地六百人,凑不出两把锄头,我家将军正头疼呢!”

雷鸣一副气煞的表情。

农具全融掉,那是背水一战的意思。

这些人打定主意跟着原中州大都督攻入长安,成为十六卫亲军或北衙禁军,再不回来种地了。

这就确实有点莫名自信,更有点离谱。

但贺兰仕晖的神情,哪像有半点头疼的样子?

微表情专家都不一定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信息。

郭妡眼角忍不住一抽,瞥雷鸣一眼。

雷鸣则回给她一个千真万确的眼神。

指导种地,收集种子和作物生长习性,都没问题。

但种地从打铁开始,就很有问题。

这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国都附近府兵营地多如牛毛,这里背水一战,别的地方未必不是。

这种速度,走完中州画州驻扎的府兵营地,都要两三个月。

再去农户地里考察,又要几个月。

给沈楷和薛七娘创造这么多相处的时间,等她回到长安,沈楷和新王妃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郭妡扯了下嘴角,避开青草地上的血河,往营地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