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莽部老巢依山而建，三千多顶帐篷沿着山坡铺展开来，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腰，粗制的木栅栏围着营地外围，几个手持石矛的守卫正靠在栅栏上打盹——他们还不知道，鹰嘴谷主力溃败的消息，更没料到三路大军会来得这么快。晨雾还没散尽，轩联盟第一军的铁矛尖已在雾中泛出冷光，青鸟部的青色麻布甲、苍狼部的粗麻布甲，像两道潮水，分别绕向营地的西、东两侧，只待中路联盟军发难，便同时发起进攻。
张轩勒住马，站在中路队伍的最前面，目光扫过营地的木栅栏——栅栏不高，只有一人多高，缝隙很大，显然是临时搭建的防御。他抬手示意，身后的斥候立刻策马绕到营地两侧，与青鸟、苍狼部的先锋汇合。片刻后，西侧传来一声短促的号角，那是青鸟部发起突袭的信号。
“冲！”张轩一声令下，轩联盟第一军的三百长矛兵排成三列，像一把尖刀，朝着营地的正门栅栏冲去。铁矛撞在木栅栏上，“咔嚓”声此起彼伏，本就不结实的栅栏瞬间被撞出几个缺口，联盟军的族人鱼贯而入，铁矛挥舞，将反应过来的黑莽部守卫刺倒在地。
营地内的混乱是从帐篷缝隙里开始的。最先被惊醒的是住在山脚的黑莽部族人，他们以为是野兽袭营，掀开门帘时，看到的却是泛着冷光的铁矛和联盟军严肃的脸。一个握着石斧的黑莽部汉子刚想反抗，就被铁矛刺穿胸膛，鲜血溅在帐篷的兽皮上，染出一片暗红。
“杀！别让他们跑了！”苍狼部的族人从东侧冲入，石矛劈向慌乱的黑莽部族人，他们眼底还带着鹰嘴谷战败的恨意，每一击都带着狠劲。西侧的青鸟部却渐渐乱了阵脚——族人们看到帐篷里跑出的女人和孩子，动作下意识慢了半拍，反而被反应过来的黑莽部青壮抓住机会，用石斧砍伤了不少人。
“别停！他们不是猎物！”青鸟部族长嘶吼着，却拦不住族人的犹豫。黑莽部的青壮虽没了主力，却熟悉营地地形，他们钻进帐篷之间的缝隙，时而从帐篷后冲出偷袭，时而举着石矛顽抗，青鸟部的队伍很快被冲散，伤亡数字快速增加，不少族人倒在帐篷旁，伤口流着血，却没人敢贸然上前救援。
苍狼部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他们虽比青鸟部狠辣，却架不住黑莽部的人海——营地内还有四千多能反抗的青壮（大半是没来得及去鹰嘴谷的族人，还有些是从鹰嘴谷逃回来的残兵），这些人抱着“守不住就同归于尽”的念头，举着石斧石矛，朝着苍狼部的队伍冲来，苍狼部的阵线很快被压得往后退。
“第一大队，去支援青鸟部！第二大队，顶住苍狼部侧翼！”张轩见势不对，立刻下令。轩联盟第一军的族人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立刻分兵——第一大队的三百长矛兵排成密集的矛阵，从营地中路切入，铁矛尖朝着黑莽部的侧后方刺去，正在围攻青鸟部的黑莽部族人瞬间被刺穿，阵线瞬间松动；第二大队则举着青铜矛，挡住冲散苍狼部侧翼的黑莽部青壮，青铜箭从后排射出，精准地射中那些试图绕后的黑莽部族人。
凌云跟着青鸟部的后队，看到联盟军的矛阵冲来，立刻握紧腰间的铁短刀，朝着身边的黑莽部族人砍去——铁刀锋利，一刀就将对方的石斧劈成两段，再顺势刺中对方的小腹。“跟我冲！别让联盟军的兄弟白帮忙！”她朝着慌乱的青鸟部族人喊道，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英气，让不少族人重新握紧了石矛，跟着她朝着黑莽部的队伍反扑。
营地内的战斗很快变成了逐帐篷的清理。联盟军的族人每推进一处，就会掀开帐篷的门帘——若是里面是黑莽部的青壮，铁矛立刻刺进去；若是抱着孩子的女人，就用绳索捆住；若是吓得缩在角落的小孩儿，便由专人看管在空地上。有几个黑莽部的女人抱着孩子想往山林里跑，刚跑出营地就被苍狼部的族人拦住，孩子吓得大哭，女人跪在地上求饶，却还是被捆了起来——战争里没有怜悯，要么抵抗被杀，要么束手被俘。
一个十岁左右的黑莽部男孩儿，手里握着一把小木刀，朝着联盟军的族人冲来，嘴里喊着“别碰我娘”，却被联盟军的族人一把抓住后领提起来。男孩儿挣扎着踢打，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最终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捆走，哭声嘶哑。
张轩路过空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对身边的侍者道：“把俘虏分两类——一类是黑莽部的族人，一类是之前被他们掳来的奴隶，别混在一起，稍后和青鸟、苍狼部商议分配。”侍者应声而去，很快带着人在空地上划出两道界限，被解救的俘虏大多穿着破烂的麻布，身上有明显的伤痕，看到联盟军时，眼神里满是恐惧，直到有人认出苍狼部的族人，才敢小声求救。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营地内的抵抗渐渐平息。黑莽部的青壮要么战死，要么被捆在空地上，黑莽部两万族人，最终只剩下一千三百一十四名男人、四千六百三十七名年轻女人被俘；老弱妇孺在混乱中死了不少，有的被流箭射中，有的在逃跑时被踩伤，最终没了气息，没人去统计具体数字，只有几只乌鸦落在帐篷顶上，啄食着地上的尸体，发出“呱呱”的叫声。
“神尊！战斗结束了！”第一大队的队长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张记满数字的兽皮卷，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兴奋，“清点完毕：黑莽部俘虏共五千九百五十一人（男人一千三百一十四、年轻女人四千六百三十七），解救被掳奴隶五百四十二人（男二百六十七、女二百七十五）；物资方面，羊两万八千六百多只，黄牛七千七百三十多头，驴八百二十六头；优质兽皮三千八百二十多张，普通兽皮九千二百多张，破旧兽皮太多已弃用；石器堆了半个帐篷，全是石斧石矛；此外，营地内完好的帐篷约两千八百顶，破损的已无法使用。”
张轩接过兽皮卷，目光扫过数字，先看向青鸟部族长与苍狼部首领：“俘虏与帐篷先分——俘虏方面，联盟留一千八百名年轻女人、五百名男人，青鸟部分走两千名年轻女人、四百名男人（补充部落劳动力），苍狼部分走八百三十七名年轻女人、四百一十四名男人；完好的帐篷，青鸟部分一千五百顶，苍狼部分一千三百顶，各自带回部落扩充住处。”
两人立刻点头——帐篷是部落急需的，俘虏能补充劳动力，这样的分配很合理。青鸟部族长感激道：“多谢神尊考虑周全，我部正好缺帐篷，这些俘虏也能帮着种庄稼。”苍狼部首领也道：“有了这些俘虏和帐篷，我部过冬能安稳不少。”
张轩又道：“牲畜按‘联盟六成、青鸟部三成、苍狼部一成’分，驴大多归联盟（用于日后运输物资）；优质兽皮联盟留两千张，剩下的一千八百多张你们两家均分；普通兽皮按人数平分；至于石器和破旧兽皮，联盟不要，你们若是需要，便自行处理。”
分配完物资，苍狼部首领忽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迫切：“神尊，我苍狼部这次伤亡一千多人，青壮折损大半，若是再独自过日子，怕是撑不过下一个冬天。我想带着苍狼部加入轩联盟，跟着神尊一起种庄稼、建城，求神尊收留！”
说着，他就要躬身行礼，却被张轩扶住。“苍狼部愿意加入，我自然欢迎，”张轩的声音沉稳，“但联盟有规矩：开春后，你们要搬到联盟附近，一起开垦土地种黄米，参与建城；族里的青壮编入联盟军，接受训练；物资统一由后勤调配，按劳分配。你能接受吗？”
“能！怎么不能！”苍狼部首领激动得声音发颤，“只要能让苍狼部活下去，什么规矩我们都守！开春我就带族人搬迁！”
青鸟部族长见状，也上前道：“神尊，之前我部承诺打退黑莽部后献三成牲畜，如今虽分到不少牲畜，却要留着给族人过冬、繁殖，三成牲畜能不能等过些时日，把部落里的事处理完后再送来？”
张轩看向凌云，少女正站在部族长身后，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他笑了笑：“可以。青鸟部伤亡一千八百多人，需要时间恢复，过段时间再送不迟。”
凌云松了口气，悄悄对张轩点头——她之前还担心神尊会催要，没想到神尊这么体谅。
夕阳西下时，三方族人开始收拾物资：苍狼部的人赶着牛羊、押着俘虏，扛着帐篷往回走；青鸟部的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受伤的同伴，将帐篷和兽皮捆在木车上；联盟军的族人则押着俘虏，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联盟的方向前进。
张轩走在队伍最后面，看着黑莽部老巢渐渐被暮色笼罩——三千多顶帐篷只剩破损的残骸，满地血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风卷着枯草掠过，像是在诉说这场战争的残酷。凌云走过来与他并肩，腰间的铁短刀沾了些尘土，却依旧亮得晃眼。
“神尊，以后再也不用怕黑莽部了。”
“嗯，”张轩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以后要建结实的城，种更多的粮食，让联盟的人都能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受战乱之苦。”
凌云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光镀在他身上，让人心安。她握紧手中的铁短刀，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往后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要跟着眼前这个男人。
队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黑莽部老巢的喧嚣彻底消散。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胜利者才能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