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扑到孟姜裙边,迫不及待地扯着她的衣袖,仰起小脸激动地说:“那天城阳阿姐在西内苑旁边哭得好伤心,说想阿翁了。兕子就想起仙人郎君最厉害,一定能帮我们!”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们三个就赶紧驾着小云车回来,城阳阿姐哭得眼睛都红了,扑到仙人郎君怀里求他帮忙。仙人郎君可心疼了,就说包在我身上!”
兕子学着何健旺当时的样子,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逗得孟姜忍俊不禁。
“然后呢?”孟姜柔声问道,伸手替妹妹理了理跑乱的小发包。
“然后仙人郎君的一下就不见了!”兕子夸张地张开手臂,“没过多久,他就带着阿翁回来啦!就站在那里!”
她伸手指着院子中央的空地,那日的景象似乎还在眼前。
“后来呢?”孟姜继续追问,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何健旺。
“后来阿翁抱着城阳阿姐和兕子,可高兴啦!晚上我们还一起吃了火锅,阿翁说特别好吃!”
兕子越说越兴奋,
“再后来阿耶想教训我们闯进两仪殿的事,被阿翁一眼就瞪回去啦!”
小丫头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孟姜都想亲眼见证那日的种种。
她抬头望向何健旺,眼中水波流转:“原来...是这样。”
何健旺伸手揉了揉兕子的发包,笑道:“就你记得清楚。”
“兕子当然记得!”小丫头开心地扬起小脸,“仙人郎君最厉害了!”
孟姜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头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她轻轻握住兕子的小手,柔声道:“是,仙人郎君最厉害了。”
何健旺见状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空着的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起孟姜,柔声道:“走,我们去后院。”
孟姜脸颊微红,任由他牵着往后院走去。
正在后院玩耍的城阳、高阳,衡山,瞧见孟姜来了,都甜甜地围了上来:
“十一姐!”
“十一姐你来啦!”
“呀呀…姐…”
孟姜看着这几个活泼可爱的妹妹,眼中满是温柔。
她从何健旺手中取回食盒打开,里面是她亲手制作的几样精致糕点,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来,尝尝十一姐刚做的点心。”她细心地将糕点分给妹妹们。
看着妹妹们吃得香甜,孟姜这才转向何健旺,眼中带着一丝歉意,轻声解释道:
“郎君,最近因公主府已开始勘址筹建,母妃定要我学着打理宫中事务,熟悉流程,实在是…抽不开身。好不容易理出些头绪,又赶上阿翁归来的庆典,一连串的仪程…直到今日才得空过来。”
何健旺看着她略显清减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带着关切:“这些虚礼就免了。事情忙归忙,我这边你无需挂心。只是…”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你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我瞧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话说得直白而露骨,孟姜听得耳根都烫了起来,心中却像是浸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她微微低头,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小声应道:“嗯…我晓得了,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吃完点心的兕子用油乎乎的小手扯了扯何健旺的衣摆,又拉住孟姜的衣袖,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提议道:
“十一姐!仙人郎君!我们来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让仙人郎君当老鹰,十一姐你保护我们!”
孟姜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游戏,疑惑地看向何健旺。
何健旺哈哈一笑,给她解释道:“就是个孩童游戏。我当老鹰,要来抓你们这些小鸡,你呢,就当母鸡,张开手臂挡在我面前,保护她们不被我抓到。”
孟姜听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得掩唇轻笑。
她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兕子、城阳、高阳和衡山,便柔柔地点了点头:“好,十一姐保护你们。”
“太好啦!”兕子欢呼一声,立刻跑到孟姜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裙。
城阳和高阳也嘻嘻哈哈地迅速排好,一个接一个地拉住前面人的衣服,在孟姜身后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小鸡”队伍。
孟姜张开双臂,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努力做出保护的姿态,面对着何健旺。
何健旺看着眼前这由一位端庄公主和几位金枝玉叶组成的有趣队伍,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故意压低声音道:“老鹰来咯!看我把小鸡都抓走!”
说着,他便开始龇牙咧嘴,做出凶恶的表情,张开双臂,嘴里发出“嗷呜~”的怪叫声,猛地朝“母鸡”孟姜身后的“小鸡”队伍扑去!
孟姜虽然初次玩这个游戏,但保护妹妹们的本能让她立刻进入了状态。
她轻呼一声,张开双臂,带着身后的“小鸡”队伍敏捷地向右一闪,鹅黄色的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成功避开了“老鹰”的第一次扑击。
“哈哈哈,没抓到!”
“仙人郎君笨笨!”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兕子立刻得意地朝何健旺做鬼脸,城阳和高阳也躲在孟姜身后咯咯直笑。
何健旺“懊恼”地一拍大腿,故意气呼呼地说:“哼!刚才是我让着你们的!这次来真的了!”
说着,他猫着腰,眼睛滴溜溜地转,假装在寻找队伍的破绽。
他突然作势要往左边冲,孟姜信以为真,连忙带着队伍往右移动。
谁知何健旺这只是个假动作,他脚步一顿,身子一扭,反而朝着右边空挡抓去!
“呀!”
孟姜惊呼一声,连忙调整方向,身后的“小鸡”们被她带得一个趔趄,发出一连串惊叫和笑声,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哎哟!就差一点点!”何健旺“沮丧”地跺了跺脚,表情夸张。
这下,连原本有些紧张的孟姜都被他逗笑了,更别提身后那几个小丫头了。
“仙人郎君好笨哦!”
“就是就是,每次都抓不到我们!”
“略略略,抓不到抓不到!”
兕子和高阳胆子越来越大,开始肆无忌惮地“嘲讽”起这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老鹰”,城阳虽然不好意思大声说,但也躲在孟姜身后抿着嘴偷笑。
何健旺听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和“童言无忌”的调侃,非但不恼,反而开怀大笑起来,声音爽朗而愉悦: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鸡太狡猾了!看我这招!”
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时而快速突进,时而缓慢逼近,时而假装被脚下的石子绊到,一个踉跄,引得“小鸡”们一阵惊呼后又哈哈大笑。
他始终控制着节奏和力度,每一次扑击都看似惊险,却总在最后关头“恰好”被孟姜拦住,或者自己“不小心”慢了一步,让“小鸡”们成功逃脱。
然而,意外总是在最欢乐的时候发生。
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小衡山,终究是腿短力弱,在一次紧急的转向中,脚下被自己的小裙子一绊,“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小屁墩儿,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她先是愣了一下,小嘴巴一瘪,就准备哭鼻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关注着每个孩子的何健旺,在她摔倒的瞬间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没有先去扶,而是就势蹲下,伸出双手,做出一个“猛扑”的姿势,一把将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要哭的小衡山稳稳地“捞”进了怀里,同时得意地哈哈大笑:
“嘿嘿!抓到啦!抓到第一只小鸡啦!”
他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语气又夸张又好玩,瞬间将“摔倒”这件事变成了游戏的一部分。
原本要哭的小衡山,被仙人郎君温暖的怀抱和那爽朗的笑声包围,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新奇和好玩。
她仰着小脸,看着何健旺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抓住”的兴奋感。
她非但没哭,反而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胖手还下意识地搂住了何健旺的脖子。
“好!衡山现在是我这边的啦!”
何健旺抱着这个新加入的“小盟友”,站起身,对着孟姜和她身后惊魂未定的“小鸡”们宣布,
“现在老鹰有帮手咯!”
小衡山听懂了,在何健旺怀里兴奋地扭动着小身子,咿咿呀呀地朝着姐姐们的方向挥舞着小拳头,宣告自己“叛变”了。
兕子看着被“俘虏”后反而笑得更开心的妹妹,又看看抱着衡山、一脸“得意”的仙人郎君,立刻不干了,跺着脚喊道:“不行不行!衡山耍赖!她是自己摔倒的!”
孟姜也忍俊不禁,一边护着身后的兕子和城阳,一边笑道:“郎君,你这可算是趁人之危呢。”
“游戏规则又没说不许抓摔倒的小鸡!”何健旺理直气壮,抱着咯咯笑的衡山,开始了“老鹰带着小鹰”的新一轮“进攻”,“小的们,跟我冲啊!”
有了怀里这个“小叛徒”助阵,何健旺的“攻势”似乎更猛,而孟姜保护剩下两只“小鸡”的任务也显得更加“艰巨”,后院里的欢笑声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