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离去后,林枫并未在艾尔法空间站过多停留。星海议会的出现,以及关于“神王级”和“葬星渊”百年时限的信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他将驻地事务全权交由艾莉西亚处理,并让凌焰、冷星等人继续整合力量、搜集情报,为后续前往“遗忘星河”做准备。随后,他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北极星域的旅程。
没有乘坐任何舰船,到了星系级,凭借自身力量进行长途星际穿梭已是常态,反而更加灵活隐蔽。他辨认了一下玄一留下的星光令牌中蕴含的坐标,周身混沌之气流转,一步踏出,便已撕裂空间,进入了亚空间穿梭状态。
星系级的速度远超恒星级,尤其是在内天地世界之力的加持下,林枫在光怪陆离、充斥着混乱能量流的亚空间中,如同一艘坚固的快艇,破开重重阻碍,向着北极星域的方向疾驰。
沿途,他也并未完全沉浸在赶路中,而是分出一部分心神,继续体悟和巩固星系级的境界,尤其是对混沌星璇的运用。
他尝试着将神识与星璇更深层次地结合,感知着星璇内部那微缩宇宙的运转。他发现,随着星璇的缓缓旋转,不仅能自动汲取虚空中的能量补充自身,甚至能隐隐感应到宇宙中某些与之同频的、更加深层次的法则脉动。
“内天地与外宇宙的共鸣……”林枫若有所思。这或许就是更高境界修行的方向之一。
数月的穿梭之后,林枫终于抵达了北极星域的边缘。这片星域与他之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星辰分布稀疏,但每一颗都散发着古老而稳定的气息,仿佛亘古以来便矗立于此。空间的稳定性也远超其他星域,给人一种厚重、安宁之感。
根据令牌指引,他很快找到了那颗名为“接引星”的星球。这并非一颗生命星球,而是一颗通体由某种银色金属构成、表面光滑如镜的奇异星体。它静静地悬浮在星空中,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
林枫刚靠近接引星,手中的星光令牌便自动飞起,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柱,照射在银色星体表面。
“嗡——”
平滑的金属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浮现出一道由无数星辰符文构成的巨大光门。光门之后,并非接引星的内部,而是一条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星光通道。
没有犹豫,林枫一步迈入光门之中。
穿过通道的感觉,与寻常空间跳跃截然不同。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维度,周围是流淌的星辰光河,无数模糊的、蕴含着大道真意的影像在光河两岸一闪而逝,却又无法捕捉。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光亮。林枫一步踏出,已然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星空。但这片星空并非在外界仰望,而是仿佛置身于星海内部,上下左右皆是璀璨星辰,触手可及。脚下,是一条由不知名青石铺就的、悬浮于星空中的古老路径。
而在路径的两旁,以及更远处的虚空之中,矗立着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碑!
这些石碑,有的高达万丈,如同山岳,表面刻满了繁复到极致的法则纹路,散发出镇压诸天的磅礴气息;有的仅有尺许高,通体晶莹,仿佛由纯粹的道韵凝聚而成,引人深思;有的残破不堪,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流淌着不屈的战意;有的则被朦胧的光晕笼罩,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奥意境……
无数种不同的道韵在这里交织、碰撞、共鸣,形成了这片星空下独一无二的法则海洋!仅仅是站在这里,林枫就感觉自己的混沌星璇自主加速旋转起来,贪婪地吸收、解析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大道碎片!
这里,便是万法星碑林!
“新来的?”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林枫转头看去,只见路径起始处,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上,坐着一名身着麻衣、头发乱糟糟的老者。老者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一个普通凡人。
但林枫不敢有丝毫怠慢,能出现在这里的,绝非凡俗。他拱手道:“晚辈林枫,持议会令牌而来。”
老者瞥了一眼他手中尚未收起的星光令牌,打了个酒嗝:“哦,玄一那小子的令牌。规矩知道吧?碑林之内,各凭机缘,不得强夺,不得毁坏碑体。能参悟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时间嘛……外面一年,里面百年。好好珍惜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林枫,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外面一年,里面百年!林枫心中一震,这万法星碑林竟然还涉及到时间法则的运用!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老者微微躬身,然后踏上了那条古老的青石路径。
他没有急于去触碰那些气息最磅礴、最引人注目的巨大石碑,而是沿着路径缓缓前行,用心去感受着每一块石碑散发出的独特道韵。
有石碑蕴含着极致的火焰法则,仿佛能焚尽八荒;有石碑流淌着生命源泉,散发着无穷生机;有石碑刻画着时空轨迹,玄奥难测;有石碑铭刻着雷霆真意,刚猛暴烈……
他的混沌星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断吸收、分析、演化着这些外来的道韵,将其与自身的混沌无极之道相互印证。
有些道韵与混沌相合,能轻易融入,增强星璇的底蕴;有些则与混沌相悖,相互冲突,但在这种冲突与磨合中,反而让林枫对自身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混沌星璇的运转也变得更加圆融自如。
他就这样沉浸在对无数道韵的感悟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走了多久,参悟了多少石碑,他的心神完全沉醉在这片道的海洋里。直到某一刻,他停在了一块仅有半人高、通体黝黑、表面没有任何纹路、仿佛只是一块顽石的石碑前。
这块石碑,在所有石碑中显得格格不入。它没有散发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也没有显化任何玄奥的道韵,甚至给人一种“空无”的感觉。
但林枫的混沌星璇,却在靠近这块石碑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不是兴奋,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同源之物的悸动与警惕!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触摸向那冰冷的黑色碑体。
就在他指尖触及碑体的瞬间——
“轰!”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不再是璀璨的星空碑林,而是无尽的、绝对的黑暗与虚无!
在这片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基础法则碎片构成的、不断坍缩又膨胀的混沌气流!那气流的核心,散发出一种让林枫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意韵——那是万物之始,亦是万物之终!是真正的、本源的“无极”!
与此同时,一个宏大、淡漠、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意念,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混沌……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