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屋里坐!这外面有风,别着了凉!”
曾玄清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张老的手,引着众人往院子里走。小小的院落干净整洁,角落里晒着草药,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进入里屋,陈设依旧简单,但温暖洁净。曾游早已备好热茶,给张老、周穆童和李云龙都斟上后,便乖巧地说道:
“爷爷,张爷爷,周爷爷,李叔叔,你们先聊,我去后厨看看菜。”
说完便退了出去。曾玄清笑着对张老解释:
“游儿这孩子,实在。知道你们要来,非要亲自下厨。都是些山里的粗浅东西,比不上京城的美味,但胜在新鲜。
我还特意让他做了道红烧肉,记得你以前就好这口。”
张老闻言,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玄清大哥你还记得!好,好,今天一定多吃几块!”
晚宴虽只有五菜一汤,但确实如曾玄清所说,食材新鲜,烹制用心,尤其是那碗色泽红亮、软糯不腻的红烧肉,
勾起了张老许多回忆。席间,曾玄清还拿出了珍藏的“猴儿酒”,醇厚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李云龙本欲推辞,
职责所在他需保持绝对清醒。张老却对他温和地说道:
“云龙,今天破个例。这是曾老哥自己采野果山珍酿的宝贝,外面喝不到。
在这里,很安全,你也辛苦一路,喝一杯暖暖身子,不碍事。”
首长发话,且情真意切,李云龙便不再坚持,恭敬地接过曾游斟上的二两杯,心中感激。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引向了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曾玄清感慨道:
“想起来,就像昨天的事儿。那会儿玄策老弟你才十五六岁吧?1940年,个子蹿得高,看着像十八九的大小伙子,
愣是跟着队伍走了。我记得你当时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个子大,更能打鬼子!’”
张老闻言,眼中闪过追忆的光芒,点头道:
“是啊,那时候年轻,一股热血。多亏了队伍里的老同志照顾,也多亏了玄清大哥你这样的神医,
多少次受伤都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看向曾玄清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当时曾玄清已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却毅然放弃安稳生活,
加入队伍,凭借高超医术救治了无数伤员,其中就包括多次负伤的张老。
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共同的战友、经历的战役、艰苦岁月里的相扶相助。
周穆童不时插话补充,他也是那个年代的亲历者。李云龙静静地听着,对这些革命前辈的敬意油然而生。
这顿看似简单的农家晚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沉甸甸的革命情谊。而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明白,
这次会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尚未点明的主题,正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被触及。
晚餐的气氛,为后续可能的“偶遇”铺垫了自然而温暖的背景。晚饭后,曾游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曾玄清对他吩咐道:
“游儿,等下泡壶好茶,陪李上校在院里坐坐,说说闲话。”
曾游乖巧地应下。随即,曾玄清起身,对张老和周穆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玄策老弟,穆童,里间书房安静,我们到里面说话。”
显然,真正的谈话现在才开始。三人走进曾玄清那间充满药香和书卷气的简陋书房。
各自在旧藤椅或木凳上落座后,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曾玄清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看向张老,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
“玄策老弟,今天请你来,除了老兄弟叙旧,确实还有一桩要紧事,压在老朽心里有些时日了,
觉得必须当面跟你讲清楚。”
张老心知肚明,点了点头,沉声道:
“玄清大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请讲。”
周穆童也屏息凝神,他知道关键的部分来了。曾玄清于是将如何与李南结识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大致便是如此,李南副局长路见不平不仅帮游儿解了围,帮他用夹板固定受伤的手臂,
还把他送回来。我心中感激,便请他到家吃了顿便饭,以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