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被妻子那带着纵容和了然的目光看得心头滚烫,那点被“抓包”的细微窘迫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熨帖的暖意和更深切的眷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更深地烙进肺腑,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
他的动作变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事后的温存和小心翼翼的呵护,仔细地替艾雪拉好衣衫,整理好略有些凌乱的领口和襟前。指尖偶尔划过细腻的肌肤,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两人目光相接,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甜腻的亲昵。
就在这时,外间隐约传来两声几乎同步的、细弱的哼唧,像是小猫的嘤咛,随即迅速转为响亮而不满的啼哭。
“哇啊——”
“呜哇——”
是艾阳和艾月。这对小祖宗醒了,而且毫不客气地用哭声宣告着他们的需求——饿了,立刻,马上!
卧室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月宝平稳的电子音响起:“艾雪女士,艾克先生,艾阳和艾月的生理指标显示饥饿需求达到峰值。建议立即喂养。”
“来了来了。”艾雪连忙应道,脸上自然而然地漾起母性的柔光,方才的旖旎气氛被急切的需求冲淡,转化为一种忙碌而温馨的日常。
艾克的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他像一阵风一样迅速起身,几步之间便来到了外间。在外间的两张并排的婴儿床边,阳宝和月宝正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
艾阳挥舞着他那小小的拳头,哭得小脸通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的哭声响亮而刺耳,让人不禁心生怜悯。而艾月则委屈地扁着小嘴,金豆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挂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给我吧。”艾克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父亲特有的温柔和坚定。阳宝听到父亲的话,连忙将艾阳递到了艾克的手中。艾克稳稳地接住了儿子,小家伙一到父亲的怀里,哭声稍微小了一些,但依旧抽抽噎噎的,那湿润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爸爸的控诉,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艾克用他那宽厚的大手轻轻地拍抚着艾阳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然后,他又熟练地伸出另一只手,将女儿艾月也揽进了怀中。艾月在父亲的怀抱里,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全,她的哭声也渐渐停止了。
就在这时,艾雪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艾雪走到软椅前,缓缓坐下,然后伸出双手,温柔地接过了女儿艾月。
艾月一闻到妈妈身上那熟悉的奶香味,立刻变得急切起来。她像一只饥饿的小猫咪一样,拼命地往妈妈的怀里钻,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可爱极了。
“慢点慢点,小月月,没人跟你抢。”艾雪柔声笑着,调整好姿势,开始喂奶。艾月立刻满足地吮吸起来,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她急促而香甜的吞咽声。
艾阳在爸爸怀里看得更急了,扭动着小身子,哭声又响亮起来。
“好了好了,轮到你了,小男子汉,有点耐心。”艾克抱着儿子,轻轻颠着,走到艾雪身边。等艾月稍微减缓了速度,艾雪小心地换过一边,接过艾阳。
艾阳可比妹妹急迫多了,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含住,用力吮吸起来,发出哼哼唧唧的满足声音。
艾克没闲着,他单膝跪在软椅旁,拿着柔软的棉纱巾,细心地将艾雪额角因为忙碌和哺乳渗出的细汗,又仔细地擦拭女儿嘴角漏出来的奶渍。他的动作专注而温柔,目光流连在妻子和孩子们身上,仿佛这就是他的整个星系,需要他全神贯注地守护。
很快,艾阳也吃得差不多了,速度慢了下来,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小嘴巴偶尔松开,打着小小的奶嗝。
艾克见状,便伸手想将儿子稍微抱开一点,好让艾雪整理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托着艾阳的后颈和背,试图将他抱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状况呢?也许是因为艾阳刚刚吃得太饱,胃部被食物填满,稍有一点动静便引起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又或许是因为他正在被移动,这种身体位置的改变让他感到不适,从而引发了这一现象;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冥冥之中,艾阳似乎感应到了刚才正是这个“大家伙”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所以他才会如此突然地张开嘴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艾阳的小嘴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猛地张开,然后——
“噗——”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郁奶香的“白色小喷泉”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喷射而出!
这股“喷泉”的目标异常精准,不偏不倚地正好浇在了毫无防备的艾克的脸上!奶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他那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甚至还有几滴调皮地挂在了他那浓密的睫毛上,仿佛给他戴上了一串白色的小珠帘。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艾克瞬间变得有些狼狈不堪,同时也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艾克完全愣住了,保持着托抱儿子的姿势,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长睫毛上挂着的奶珠颤巍巍地滴落。
旁边的艾月似乎也被哥哥的举动惊到了,停下了吮吸,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
下一秒——
“噗嗤……”艾雪实在没忍住,看着丈夫那一脸懵然又湿漉漉的样子,笑出了声。她赶紧伸手捂住嘴,但弯弯的眼角眉梢都盛满了遏制不住的笑意,肩膀微微颤抖着。
“哎呀呀,我们小阳阳这是抗议了吗?”她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笑腔调侃道,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还沾着奶渍的小下巴,“是不是知道刚才爸爸偷吃你的口粮了?所以特别给爸爸留了点‘纪念品’?”
艾克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缓缓地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脸颊上那股温热的、还带着一丝甜腥气息的液体。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咽下什么东西,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艾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个心满意足、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地咂巴着小嘴的艾阳放回旁边的婴儿床里,然后转头对一旁的阳宝轻声说道:“帮我照看一下哥哥哦。”
做完这些,艾克才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当他看到指尖上那亮晶晶的奶渍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艾雪,看到这一幕后,笑得更加厉害了。她很想放声大笑,但又担心会吵醒正在熟睡的孩子们,于是只能拼命地忍着,身体像秋风中的叶子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终于,艾雪还是没能忍住,她一边笑,一边拿起刚才艾克用来给女儿擦嘴的棉纱巾,笑着递给艾克,调侃道:“快擦擦吧,首席科学家先生。这‘新型护肤精华液’的效果如何呀?”
艾克伸出手,一把将毛巾夺过来,然后像个孩子似的,随意地在脸上擦拭着。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仿佛对这毛巾充满了怨气。
而此时,妻子的调侃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艾克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却毫无杀伤力,反而透露出满满的无奈和纵容。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子……”艾克一边继续擦拭着脸颊,一边低声嘟囔着。他的语气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在抱怨还是在自豪。“劲儿还挺大……瞄准得还挺准。”他的话语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终于,艾克擦干净了脸,随手将毛巾扔到了一旁。他缓缓地靠近艾雪,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艾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故意用那张刚刚清理干净、却似乎还残留着奶香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艾雪的鼻尖。
这个动作带着一丝报复性的暧昧,艾克的声音也随之压低,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看来以后得公平竞争了,艾雪助理。供给有限,需求方还增加了两个战斗力不俗的小竞争对手。”
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在艾雪耳边,带着奶味和属于他本身的清冽气息,混合成一种奇特又亲昵的味道。
艾雪被他蹭得痒痒,笑着躲闪,心里却软成一汪春水。她看着眼前这个在外面是星球防御首席、冷静自持、令人生畏的科学家,在家里却被儿子喷了一脸奶、还会跟她撒娇耍赖的男人,只觉得一种充盈的、近乎满溢的幸福感和踏实感包裹了全身。
她伸手,替他捋了捋刚才蹭乱的头发,指尖拂过他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奶渍的鬓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好啦,跟儿子还吃醋……”她轻声笑道,语气里满是甜蜜的负担,“快去洗把脸吧,奶渍干了黏糊糊的。”
艾克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向洗漱间。
艾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婴儿床上咿咿呀呀、似乎在对刚才的“壮举”交流心得的两兄妹,忍不住再次低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奶香、笑声和一种名为“家”的温暖气息,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仿佛跳动着欢快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