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二字,黄延咬得格外清晰,配合着他那上下打量魏昂的轻蔑眼神,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魏昂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
“你胡说八道!我那是战术!是战略性的规避!你一个强化系,懂什么元素系的战斗方式?!我的异能需要空间和时间来施展!”
他试图用元素系的优越感来挽回颓势,却发现这套说辞在黄延那混不吝的无脑攻势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黄延根本不吃他这套理论,只管揪住他躲不开、受伤、指挥失误这几个点反复捶打,逻辑简单粗暴,却偏偏让处于队长这个领导位置、习惯了用冠冕堂皇理由包装自己的魏昂难以招架。
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种失策。
“战术?规避?”黄延夸张地挑了挑眉,“规避到被牛压在地上?魏队长,你这战术可真是别致,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测量妖兽的体重吗?至于元素系的战斗方式,我是不太懂,但我至少知道,一个合格的队长,不会在队友拼命的时候,想着从背后给队友扔火球。”
“你!”魏昂又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发现任何解释在黄延这胡搅蛮缠却又直指要害的言辞面前都显得徒劳。
他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沈雅茹再次站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几乎要再次内讧的场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战斗的消耗和魏昂不堪的表现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无谓的争吵。
这个队伍没她,当场就得垮掉。
她本想着作为尊贵的元素系,来这种队伍的行动就是来加分的,没想到这个队长是真的靠不住。
“够了!”
“战斗才刚刚结束,大家都消耗巨大,还有伤员需要处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目光扫过魏昂,带着明显的制止意味,“继续争吵下去,除了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精力,还能有什么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上: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原地休整十分钟。检查一下各自的伤势,补充水分和能量。另外......”她指着魏昂手腕上那连接着醒能学校队长端的手环,“查看一下我们现在获得了多少积分。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最重要的目标。”
沈雅茹这番话合情合理,立刻得到了大多数队员的响应。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精神紧绷,确实让他们疲惫不堪。
林薇薇、许峰华等人立刻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检查装备和处理轻微的皮外伤。
邓源、罗大成和杨萍也默默走到一旁,喝水休息。
魏昂见状,像是找到了一个台阶,立刻重重地哼了一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愤怒。
他狠狠地瞪了黄延一眼,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一块断裂的水泥墩旁,悻悻地坐了下去,嘴里还不忘嘟囔着,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哼!不识好人心!我这么拼命,指挥你们作战,吸引妖兽注意力,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还是为了你们这些强化系能有更好的出路?没有我们元素系帮助你们,你们哪来的机会上理想的异能大学?”
黄延本来已经懒得再理会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继续琢磨技能点和思考如何自然地解决掉魏昂这个隐患。
听到魏昂这死鸭子嘴硬的言论,他忍不住又嗤笑一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敷衍的语气说道:
“啊对对对,你都是为了我们,可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不过我看你当这个队长,指挥别人冲在前面,自己运筹帷幄......哦不,是战略性规避在后面,倒是挺爽的。”
他话语里的讽刺毫不掩饰,目光在魏昂那身虽然沾满尘土却依旧能看出精心打理痕迹的作战服上扫过,意味不言而喻。
黄延本还想再补一句更狠的,比如“你倒是快死了,还在这嘴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冷静地想道,跟一个将死之人浪费这么多口舌,已经有些失策了。
这趟行动,自己势必要找机会干掉魏昂和贾虎,彻底清除他们对欣嬅的威胁。
对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没必要再过多地刺激他,万一引起了他过度的警觉,后面动手时反而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黄延只是用那种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最后瞥了魏昂一眼,便不再理会他那涨成猪肝色的脸,径直走到离众人稍远的一处残垣旁,背靠着冰冷的墙体坐下,闭上了眼睛,看似在休息,实则在脑海中想着那个新的技能点该如何使用。
现在的情况,充当强化系的输出技能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该考虑一下其他的技能了。
魏昂被他最后那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憋屈地坐在那里,胸口堵得厉害。
沈雅茹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队伍,轻轻叹了口气,开始逐一询问队员们的伤势情况。
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只余下废墟间微风吹过断壁的呜咽和众人粗重未平的喘息。
沈雅茹看着暂时偃旗息鼓的双方,不易察觉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肩颈线条微微放松。
她环顾四周,目光在或坐或靠的队员身上扫过,最终莲步轻移,选择了一处离黄延较近、背后有半截残墙可倚靠的位置坐了下来,刻意与远处脸色难看的魏昂拉开了距离。
她这个细微的举动落入了不少人眼中。魏昂眼角余光瞥见沈雅茹竟主动靠近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黄延,胸腔里那股刚被强行压下的邪火噌地又窜了起来,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嫉妒。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