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远行筹备
决定已下，扎纸店内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却又井然有序的准备工作。空气中除了固有的纸钱香火味，还多了一丝远行前的忙碌气息。
张清玄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大部分时间仍窝在躺椅里捧着紫砂壶，但偶尔睁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休憩的猎豹，虽未动，却已锁定了目标。他列了一张清单，上面是一些可能需要用到的特殊材料——朱砂、特制符纸、几味偏门的草药，还有一小包被他称为“星火余烬”的、闪烁着微光的灰色粉末。
“胖子，”他头也不回地招呼，“去老吴头的杂货铺，把单子上的东西备齐。钱从柜台抽屉里拿，记着砍价，那老小子最近进了一批次货，别被他坑了。”
正在后院清点背包里压缩饼干和急救品的胖子闻言，苦着脸跑进来，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嘴角就抽动起来：“老板，这……这‘百年雷击木芯粉末’、‘无根晨露’……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听着就贵！老吴头那奸商，看到这单子还不得坐地起价？我这月工资……”
“预支。”张清玄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剩下的，算你这次出差的辛苦费。”
胖子一听“辛苦费”，眼睛瞬间亮了亮，但一想到要去跟老吴头那老狐狸斗智斗勇，又垮下了脸，嘴里小声嘟囔：“就知道预支……辛苦费能有几个子儿？还不够买条好火腿炖汤呢……唉，命苦啊，跟了个抠门老板，还得兼职采购、厨子、保镖、出气筒……”
“嗯？”张清玄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
胖子浑身一僵，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没没没！我说老板您深谋远虑，体恤下属！我这就去！保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说完，抓起柜台抽屉里的一叠钞票，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出了店门。
陈子轩则在张清玄的指导下，检查并保养着那几件常用的法器——短棍、护身铜钱，以及几面刻画着不同符文的小旗。他动作认真，眼神专注，经过几次实战，他深知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在关键时刻能保命。
“玄哥，这次去青河镇，会不会很危险？”陈子轩一边擦拭着短棍上的刻痕，一边忍不住问道。那张泛黄照片上孩子们麻木的眼神和阴森的建筑，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玄冥插手的地方，从无善地。”张清玄淡淡道，目光扫过陈子轩略显紧张的脸，“怕了？”
陈子轩挺直腰板：“不怕！就是……就是有点没底。”
“没底就对了。”张清玄拿起一块陈静薇送来的杏仁饼，慢条斯理地吃着，“未知才需探查，谨慎方能长久。记住，无论面对什么，保持灵台清明，比任何法器都管用。”
凌薇没有参与物资准备，她将自己关在角落里，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厚的、封面模糊的古籍。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不断闪过关于“青河镇”、“慈心孤儿院”的零碎信息，以及“玄冥”、“虚云子”可能关联的线索。她的眉头紧锁，显然调查遇到了瓶颈。
“师兄，”她忽然抬起头，看向张清玄，“我查到一些关于‘慈心孤儿院’的零星记载。它大概在四十多年前因为一场‘突发瘟疫’被强制关闭，档案记录语焉不详，幸存者和工作人员后来都不知所踪。民间有一些传闻，说那里……曾经进行过一些不人道的实验，尤其是对孤儿。但年代久远，很难找到确凿证据。”
张清玄放下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瘟疫？实验？倒是很好的幌子。玄冥最喜欢在这种充满痛苦、绝望和冤屈的地方做文章，那里的负面能量对他而言是上佳的补品和实验温床。”
他顿了顿，看向凌薇：“继续查，重点是当年可能幸存的知情人，或者与孤儿院有关联、后来离开青河镇的人。玄冥不会无的放矢，他引我们去，那里必然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者……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
凌薇郑重点头：“我明白。”她重新埋首于资料中，眼神更加坚定。每一次与玄冥相关的交锋，都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位昔日师兄的疯狂与危险，也让她更加确信，张清玄选择的道路，虽然艰难，却是正确的。
下午时分，林瑶和陈静薇几乎前后脚又来了扎纸店，仿佛装了雷达。
林瑶是开着警车来的，她带来了一份异管局内部关于青河镇区域的简易档案，上面标注了一些已知的轻微能量异常点，以及当地派出所的联系方式。“青河镇位置偏僻，民风比较……保守。你们过去小心点，这是当地派出所王所长的电话，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有需要可以找他，当然，尽量别惊动地方。”她将档案和一个电话号码放在柜台，目光扫过正在打包的几人，最后落在张清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一切小心。”
陈静薇则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旅行袋，里面是几套轻便但功能强大的户外服装、一些高能量的应急食品和一个小巧的多功能医疗包。“张先生，青河镇山路难行，气候潮湿，这些或许能用得上。”她声音温柔，将旅行袋递给胖子，然后看似不经意地补充道，“我们陈家在那边的分公司负责人我也通知了，如果你们需要车辆或者别的什么协助，随时可以联系他。”说着，也递过一张名片。
胖子看着手里沉甸甸的旅行袋和两张代表着不同层面支持的纸条，心里感慨万千：‘看看！这就是差距！林警官给的是官方背书和潜在支援，陈小姐直接砸钱砸物资！老板这软饭……啊不，这人缘，真是没谁了！’
张清玄对两人的帮助照单全收，没有太多客气，只是点了点头：“有劳。”
林瑶看着陈静薇带来的那些明显价值不菲的装备，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陈静薇则对林瑶回以一个温婉大方的微笑。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陈子轩悄悄挪到胖子身边，低声道：“胖哥，我怎么感觉……温度又降了？”
胖子深有同感地缩了缩脖子，用气声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这都是老板的魅力，唉，承受不起啊！”
最终，林瑶和陈静薇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一同离开。临走前，林瑶还是忍不住回头对张清玄说了一句：“保持联系。”
张清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傍晚，胖子大展身手，用张清玄“预支”的辛苦费买来的上好五花肉和梅干菜，做了一锅香飘十里的梅菜扣肉，又炒了几个时蔬，算是出发前的犒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扣肉得到了张清玄难得的“尚可”评价，让胖子眉开眼笑，暂时忘却了被预支工资的“悲痛”。
饭后，一切准备就绪。背包、法器、物资都整理妥当，堆放在柜台旁。
张清玄最后检查了一遍店内的布置，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布下了几道星火禁制，以防他们离开期间有不速之客闯入。昏黄的灯光下，纸人纸马的影子被拉长，静静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张清玄吩咐道，自己则率先走向通往阁楼的狭窄楼梯。他的“房间”就在阁楼上，简单得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蒲团。
胖子和陈子轩则睡在店铺后身隔出的小间里，条件相对好一些。凌薇作为女性，临时在堆放杂物的库房清理出了一小块地方支了张行军床。
夜色渐深，扎纸店陷入了沉睡前的宁静。只有街角路灯的光晕透窗而入，在店内洒下模糊的光影。
胖子躺在硬板床上，听着旁边陈子轩均匀的呼吸声，却有些睡不着。他想着青河镇，想着那张诡异的照片，想着玄冥，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他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嘟囔：“唉，也不知道这趟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老板也真是，接活儿也不挑个安全点的……要是真碰上硬茬子，我这身神膘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隔着一层薄薄的墙板，阁楼上，原本盘膝坐在蒲团上调息的张清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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