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主找您。”
赵仓急促跑上,他现在称呼赵砚为公子,不叫“驸马”、“城主”等这些令大家都敏感的称呼。
赵砚起身往外走:“你刚刚去哪了?”
“拿东西了。”
赵砚瞥眼赵仓鼓鼓的胸脯,目光又落到游走的商贩身上,随手挑了个小饰品。
出到门口,守着的两个蒙古侍卫立马哈腰抬手,做着十分恭敬的“请”的姿势,没人察觉到赵仓胸脯鼓鼓的东西。
回到府中,赵砚第一眼看到月烈的背影,她捏着马鞭,两手背后,一副找人兴师问罪的架势。
赵砚夺过她的马鞭,惊得她转过身来。
“你又拿着马鞭做什么?找我问罪?”
月烈质问:“你去哪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我等了多久?等了多久?”
月烈强势逼近,面前突然冒出一根项链。
“月牙儿项链,送给你。”
赵砚微微笑着,那笑容仿佛有着天大的魔力,任凭月烈有再大的脾气,都可立马收住。
“哼!”
她假装不满意嘟嘴,把项链一边观赏,一边使着怨气说:“每次你都是这样,一个招数来回地使,也不知道变一变。”
赵砚丝丝得意:“招不再多,管用就行。”
月烈瞪着他,他抿笑着去茶水桌坐下,心安理得倒上茶水。
月烈心想赵砚来回都是一个招,她的“月牙儿”礼物都可以装满一箩筐了,赵砚还说招管用就行,她才不要总占下风呢,她这次偏就不依不饶了。
“还是要说,去哪了?”
赵砚很淡然:“就是去看了个杂剧,一时把时间忘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外出?还总是往剧场跑?”
“那不然呢?你就要我只能待在这府中,种花种草吗?后院我种的可不少,不过现在冬日,花还开不了。”
“就只是太闲吗?那跟我办婚礼啊。”
赵砚第一年在养伤,过程中从赵仓嘴里听说了过往所有,虽一直同月烈住在公主府中,担着驸马的身份,但他们并无夫妻之实。
当年他身体情况不允许,婚礼一直没办。
于女人来讲,始终觉得差个步骤,更重要的,是月烈想跟他坐实夫妻的关系。
他知道他有过娘子,就总是拖着。
月烈把他养得很好,就像科考之前金贵的公子哥儿。武力虽废,自己却练习出来了玩飞刀;记忆虽无,却更显年轻潇洒。
光看外表,无人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面对这种无数遍的追问,赵砚早已能够坦然应对,说:“可我有娘子呢。”
“你不是说的对她没有感情了吗?”
“没感情是因为忘了,但我以前能跟她成婚,就说明我很爱她。”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烈的脸色明显不好,赵砚看出,月烈怎么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被桎梏在都,月烈也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不想让人太过伤人,便软和一点道:
“公主是想说三日后进宫过白节的事吗?赵仓已经收到宫内送来的衣裳了,我晚上就试试。听说今年是提前了,因为还要举行那达慕,是吗?”
月烈不爽地别过身,赵砚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提到婚礼,就要岔开话题。
可她又没办法,赵砚失忆了都无法爱上她,求爱道路曲折漫长,好累。
——
晚上,赵砚去到赵仓的房间,打幌子说要试试送来的新衣裳,以此避开随身跟着的蒙古侍卫。
白节和那达慕大会是蒙古的传统节日,都是为了迎接新年的庆典活动,跟春节一样的重比。
白节每年都有,那达慕大会则是几年举行一次盛大的。
所谓白节,就是要一切装备都是白色,蒙古视白色为最神圣纯洁。
赵砚问:“你白日藏着的东西,是什么?”
赵仓扫一眼门窗是否关妥,才把包袱摊开,露出一堆衣裳。
“公子,这些衣服,都是我们第一次跟夫人见面时候穿的颜色和款式,赵仓在裁缝店偷偷做的,到时有用。”
“什么用?”
“不知道,夫人去年来时让准备的。我们的止戈期限是三年,快要到了,她说有大用。”
赵仓翻开其中那套女士的。
“这是柳姑娘的,宫规严谨,她没办法做,我们趁着这次白节进宫给她。”
赵砚似懂非懂,看到其中那套藏蓝色。
“那这套,就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候穿的?”
“是呀。”
赵仓把那套藏蓝色拿起来,赵砚自然而然打开双臂,穿上后将自己浑身打量,噙着微笑。
“以前的我是这样的吗?那她呢?穿的什么?”
赵仓想了想,没忍住笑:“她呀,穿的像个乞丐。”
“乞丐?”
“不过后来不是了,后来她是个很美丽大方的女子,也很爱您。”
“很爱我?”
“很爱。”
“是吗?”
赵砚脑中努力勾勒凌枝的模样,和他们以往相爱的画面,虽然勾勒出来的,都是十分模糊的场景。
更或者说,是他想象中的场景。
赵仓看着他什么也不知、又什么都很想知道的模样,有些心酸。
“公子,月烈公主是不会放您回川的,她每年都有借口把您带走,就是为了不让您跟夫人见面。
今年同样,不是又搞了个什么那达慕大会么?还在沙漠,距离我们的四川就更远了。
所以公子啊,这段时间您千万得耐住性子,别把公主惹怒了,免得她又要加强兵力看管我们,那我们就是给夫人添麻烦了。”
赵砚拍拍赵仓的肩:“放心吧,我不会。”
赵仓怕赵砚的压力过大,又变脸笑着说:“不过您也不用紧张,夫人很聪明的。”
“很聪明?”
“对呀,我给您讲吧。”
赵仓把赵砚拉到床榻坐好,再一次给他讲了凌枝的过往。
——
太液池有湖泊有假山、桥梁花草,是为举办宫廷宴会的好地方。
桥梁上可舞蹈,湖泊里可游船,周边还有各种形式不一的亭子,又可避风凉。
晚间,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吃着羊肉,喝着马奶酒,看着节目表演,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主仆分别,热闹成为一片。
差不多的时候,真金带着阔阔真和铁穆耳离开席桌,到了旁侧的亭子里歇息。
没一会赵砚和月烈去到另一个亭子里。
赵仓悄悄去找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