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比想象中更为简陋,一桌一凳,一张粗糙的石床,角落里堆着些看不出用途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和香火气,因为屋子正前方,正供奉着三清祖师的画像。小满上前朝着祖师拜了拜,还真是讽刺,上百名被残害的村民,她居然还能烧着香。
顾溥将麻婆丢在屋子中间,自己则在桌边那张唯一的凳子上坐下:“说说吧!”
麻婆却头都懒的抬,装死的一动不动。
小满上前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侯爷让你说,你就乖乖的说,你知道侯爷是谁吗?他是镇北侯……”
“好啦!”顾溥没好气的打断小满那副小人得志的张狂劲儿。
小满吐着舌头退到一边:“呵呵,原来狐假虎威这么爽的!”
“哼,你既已知道我是谁,还问什么?杀了我便是!”
“死,太简单了。但生不如死,那会不会更有意思点?!”顾溥嘴角牵起,带着一丝玩味:“哦,对了,你可知现在……是何年何月了?”
小满一头雾水地看向顾溥,侯爷这是在审案吗?
麻婆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又不屑轻嗤:“何年何月,侯爷不知?倒是来问我一个老太婆?”
顾溥手指轻敲着桌面,不恼反笑:“本侯自然是知晓的,就是不知素心散人可知?”
“这有何难的,成化二十六年十月初五”
站在一旁的小满惊的跳了起来:“成化二十六年?老虔婆,你真是炼丹药炼疯了吧!现在早就是弘治三年了!成化爷都驾崩快四年了!”
“什……什么!?”麻婆双目圆睁,半响,眼里的震惊都没下去:“弘治三年?成化爷……驾崩了?娘娘呢,娘娘呢?!”
麻婆拼命地挣扎起来:“我问你们,娘娘呢?啊……娘娘……”
“先帝与万贵妃同年逝世!”
“同……同年,哈哈哈,同年!”麻婆躺在地上疯狂大笑:“娘娘,你终于如愿了,如愿了,哈哈哈……”
“侯爷她……”小满指着地上近乎于疯癫的人。
顾溥目光一凛:“不好”,一个箭步上前,捏起麻婆的下巴,一拧,只听‘咔嗒’一声,下巴脱了臼,一颗红色的药丸掉了出来。
顾溥抬起麻婆的脑袋再次细细看过嘴里,这才把下巴给接了回去:“本侯没让你死,你就得给本侯乖乖的活着!”,松手起身,冷冷地看着地上痛得满头大汗的人。
麻婆喘着粗气趴在地上,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灰败。
顾溥重新坐回凳子上,目光如刀锋,一寸寸刮过麻婆的脸,他不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良久,顾溥才缓缓开口:“二十年前的‘回砂坳猩红劫’,可是万贵妃的手笔?”
麻婆闭着眼,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不是还重要吗?娘娘都不在了,一切都结束了……哈哈……结束了……”
“结束了?!”顾溥声音陡然转厉,喝斥道:“麻晚睛!你曾是正一道弟子,清修之人!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双手,看看外面那些生不如死的百姓!你对得起你供奉的三清祖师吗?”
“三清祖师!”麻婆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朝着供桌挪去:“我……我对不起祖师……我有罪……我罪该万死啊!”,力气耗尽,麻婆望着三清祖师的画像,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可我……我没有办法……娘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