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的瞳孔在触及方源真容的刹那，骤然缩成针芒。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连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黏在皮肤上。
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高层。
他对“古月方源”这四个字的忌惮早已刻入骨髓。
公司加密档案里，这个名字与“无差别屠灭”“命途诡异”“疑似繁育”“令使级战力”。
他与黄泉的“命运赌局”本就是场各取所需的戏码。
这场博弈里，双方都留着余地，从未想过拼个你死我活。
可方源的出现，彻底击碎了所有侥幸。
这尊魔头行事毫无逻辑，杀人从不论立场。
自己在他眼里，恐怕和路边碎石没区别。
“方源阁下…”
砂金的眼眸里的狂热早已被纯粹的恐惧取代。
周身的金色因心神巨震而忽明忽暗，存护紊乱得几乎溃散。
跑路的念头如同野火燎原，他暗中调动体内残存的存护之力。
指尖刚触及空间壁垒，准备逃离时，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手掌裹挟着浓郁的虚无气息，触碰到皮肤的瞬间。
砂金只觉得浑身存护能量如同雪遇烈日般消融。
喉咙被扼得发紧，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想跑？”
方源的声音温润如玉，落在砂金耳中却比寒冰更刺骨：
“刚帮你挡下黄泉的致命一击，转头就溜，不太礼貌吧？”
砂金涨红了脸，双手拼命抓向那只铁钳般的手掌，可对方纹丝不动。
虚无之力顺着脖颈蔓延，冻得他血液近乎凝固，大脑阵阵眩晕。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一个完整音节都吐不出来。
没人注意到，方源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
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色流光悄无声息钻入砂金眉心。
那是他暗中催动的魂道杀招，专为侵蚀魂魄、篡改意志而生。
仙道杀招：魂穿。
蛊虫入体的瞬间，砂金的挣扎骤然停滞。
琥珀色眼眸瞬间失去神采，变得空洞茫然。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周身金色能量剧烈波动，如同断线的风筝。
方源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魂力顺着蛊虫涌入砂金识海。
如同潮水般冲刷、抹除他原本的意志与记忆，再注入新的指令。
绝对忠诚于古月方源，保留原有身份与行事逻辑，只在暗中传递情报。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在外人看来，砂金只是因窒息陷入了昏厥。
方源松开手，砂金如同断线木偶般重重摔在地上。
激起一片尘埃，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只是昏死过去。
与被操控的模样毫无二致。
这一幕落在姬子、瓦尔特眼中，只当是砂金被方源的实力震慑。
加上窒息冲击才晕厥，并未起疑。
毕竟古月方源的名头太过恐怖。
瓦尔特紧绷的神经稍松，掌心的拟态黑洞悄然散去。
却依旧警惕地盯着方源，生怕他突然发难。
而黄泉自始至终未看砂金一眼，她的目光死死锁定方源。
白色长发在风中狂舞，周身红色剑气愈发炽盛。
刀尖直指方源眉心，冰冷的刀锋闪烁着虚无与悲悯交织的寒光。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藏着千年来未曾熄灭的矛盾与痛苦。
刚才那一刀虽非全力，却也蕴含精纯虚无之力。
足以重创砂金，可方源身上的虚无护身印竟能将剑气直接吸收、转化为自身力量。
这让她震惊不已。
方源的复活绝非死里逃生那么简单。
他身上的虚无之力远比自己浓郁百倍、纯粹百倍。
且带着一种霸道的掌控力，全然没有被虚无侵蚀的痕迹。
黄泉太清楚虚无命途的代价了。
千年前，她失去了族人、家园，甚至连喜怒哀乐都变得淡漠。
虚无之力时刻侵蚀着她的灵魂。
可方源不同，他的虚无之力如同随手操控的工具。
无需付出任何代价，这份认知让她既疑惑又警惕。
方源看着直指眉心的长刀，非但不惧，反而温和一笑：
“当年若不是我将你从虚无侵蚀中救下。”
“带你登上‘方舟’号，教你掌控力量，你早该化为“尘埃”了。”
“拿着刀对准恩人，不太好吧？”
黄泉指尖微颤，过往画面如潮水涌现。
飞船上他教她识星辰的冷漠侧脸，屠灭星球时的无动于衷。
决裂时的淡然，听到他自爆消息时的复杂心绪。
这些记忆交织，让她心情愈发沉重，却依旧握刀不松。
拒绝的态度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
方源笑容未减，眼中多了丝了然：
“当年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我们的关系还能和解。”
“回到我身边，再次联盟。”
“神战阴影已笼罩星海，单凭你一人，难守所谓秩序。”
“我能给你足够力量，让你抵达虚无尽头。”
“不必了。”
黄泉的声音平静却决绝：
“你的道我走不了，我的使命也无需借你之力。”
“千年前决裂，你我便再无瓜葛。”
方源并未强求，他清楚黄泉的戒备极深。
而自己目前缺乏能让她心动的筹码。
他心中盘算着“存在蛊”。
这只自己将道痕与命途结合的巅峰之作。
八转层次便能逆转生死、复活星球，正是黄泉的执念所在。
可炼出八转存在蛊，需耗费天文数字的仙元石与珍稀仙材。
还需时间，而他如今最缺的便是仙元石。
“也罢。”
方源轻叹一声：
“你心意已决，我不勉强。”
“只是神战将至，没有绝对实力，一切坚守都是镜花水月。”
他转头看向地上晕厥的砂金，对黄泉淡淡道：
“砂金只是个棋子，没必要为难他。”
“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很快会来收拾残局，你我之间的事，改日再谈。”
话音落，方源周身虚无护身印骤然爆发。
黑色光晕将他包裹，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滴。
悄无声息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虚无涟漪。
直到方源彻底消失，黄泉才缓缓收刀入鞘。
白色长发恢复紫色，体表红色纹路褪去，唯有右眼凝固的血泪格外刺眼。
她站在原地，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姬子与瓦尔特对视一眼，姬子上前查看砂金的状况。
“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
姬子探了探他的颈动脉，松了口气。
瓦尔特日走到了黄泉身边开口：
“和你是如何关系？你的心情似乎很沉重啊。”
黄泉的眼眸闪过一丝撼动，开口：
“一位…很久不见的故人。”
没过多久，星际和平公司的支援部队便赶到了中央广场。
将晕厥的砂金抬上医疗舱。
没人怀疑砂金的状态，只当他是这场风波中受惊的受害者。
而此刻陷入“晕厥”的砂金，识海中已被植入全新的忠诚指令。
待他醒来，依旧是那个星际和平公司的高层。
只是从今往后，他将成为方源安插在公司内部的一枚重要棋子。
为即将到来的神战，搜集着关键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