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别来无恙?”
嬴阴嫚恨得牙根直痒痒,面上却温软如春风。
胡亥见到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从囚车里挣扎着站起来,手腕被木栏磨得通红也浑然不觉,急切地向她伸出手:“阴嫚,救救为兄!父皇最宠你了,帮我求求父皇,我真的没有谋反之心啊!”
嬴阴嫚抱着素云,慢悠悠挪到囚车前。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依旧柔缓:“没有谋反之心?可我怎么听说,你与赵高勾结,要伪造父皇诏命,赐死大兄扶苏,还要发动叛乱,夺那至尊之位?”
胡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摆着手。
“不、不是的!阴嫚你听我解释!是赵高蛊惑我!他说大兄若继位,我必无容身之地,我一时糊涂才被他蒙骗,从未真的想过害大兄,更没想过叛乱啊!”
嬴阴嫚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本是来痛打落水狗的,可见到胡亥这草包样子,心中只觉得荒谬。
大秦国祚,居然会断送在这么个无胆鼠辈手上?
罢了!他连被我嘲讽都不配。
嬴阴嫚最后看了胡亥一眼,转身离去,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阴嫚!阴嫚你别走!”
胡亥嘶吼着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绝望地瘫坐在囚车里,号啕大哭。
刚走拐过回廊,嬴阴嫚就撞上了一道坚实的身影。
嬴政扶住她,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动,目光沉沉地望着囚车里的胡亥,没有一丝波澜。
“阿父。”嬴阴嫚稳住身形,轻声唤道。
嬴政微微颔首,视线从囚车收回,落在女儿身上:“不必为这等逆子动气。”
“儿臣没有动气,只是觉得荒谬。”嬴阴嫚轻声道,“这样的人,也配做大秦的皇子?”
“他不配!”嬴政眼中有各种情绪交织,最后都化作了冷意。
他转头对身旁的黑冰卫下令,“押入地牢,严加看管。一切比照平常犯人,不得给他任何优待。”
没有优待?嬴阴嫚心中一动。
大秦的牢狱可不好待,犯人吃得不如猪食,住得不如狗窝。
以胡亥的娇生惯养,嬴阴嫚觉得他熬不过一年。
阿父这是真的要胡亥的命了?
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道:“阿父,胡亥终究是皇子,真的要等同于普通囚徒?”
嬴政沉默良久才道:“朕若不处置他,以你大兄的性子,日后这孽子未必不能翻身。朕总不能把祸患留给后人。”
嬴阴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阿父考虑得这么深远。
她低下头,心悦诚服道:“儿臣明白了,父皇英明。”
嬴政没有接话,让她退下。
嬴阴嫚走后,嬴政望向天际,目光变得冰冷。
扶苏过不了几日就要到了,那时候,他会给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好上一课。
......
现代,暹罗,天使城。
薛昊买了五把对付铁丝网的静音断线钳。
当然,各种野营用的物品,他也选最好的买了一堆,总之有备无患嘛。
为了防止留下痕迹,他放弃了租车的打算,转而买了一辆五成新的越野车。
照理说,他一个外国游客,是没有资格购买的。
但在暹罗这个地方,大多数规矩都只对穷人起作用。
在支付了5万铢的“中介费”以后,薛昊连护照都没有提供,就得到了全套的过户和上牌的服务。
多亏了在刀疤陈那里“劫到”的钱,薛昊甚至都不用动用自己的小金库。
做好准备后,薛昊一踩油门,越野车朝妙瓦底驶去。
从天使城往西出发,上了暹缅高速, 经过北榄府、来兴府后,转入32号公路,又开了一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暹罗最西端的湄索口岸。
从这里,渡过莫艾河,就是大名鼎鼎的妙瓦底了。
过了河后,莫艾河浑浊的水流还在车窗外隐约晃动,薛昊的肾上腺素已经开始疯狂分泌。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眼见四下无人,借着路边茂密的灌木丛掩护,薛昊猛打方向盘,越野车轰鸣着冲进了西侧的丛林。
车轮碾过枯枝败叶,发出“咔嚓”的轻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薛昊死死盯着前方,避开粗壮的树干和缠绕的藤蔓,直到车子钻进一片枝叶浓密的洼地,才踩下了刹车。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冠,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很快便被渐浓的暮色吞噬。
薛昊熄了火,将车窗降下一条缝,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丛林里虫鸣此起彼伏,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
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渐渐的,他放下心来,靠在座椅上耐心等待着。
一边等,他脑海里一遍遍过着蓝孔雀园区的方位图和守卫分布。
夜色渐深,丛林里彻底陷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虫鸣骤然停歇。
薛昊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空地上,熟悉的迷雾正从地面缓缓升起,如同潮水般蔓延,很快便笼罩了整片洼地。
迷雾消散,黑压压的人群出现了。
为首三人正是嬴政、李斯和景锐。
李斯和嬴政穿着现代休闲装,景锐则一身户外工装,头上带着夜视头盔,防弹衣紧贴身形,背后背着复合弓,箭囊里插满了箭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夏无且落后三人半步,背着一个鼓鼓的药箱。
再往后,是八十名黑冰卫,统一的保安服外加防弹衣,有一小半人背上挎着复合弓,整齐列队,鸦雀无声。
“政哥,你们来了。”
薛昊迎了上去。
嬴政颔首,目光扫过四周的丛林,沉声道:“此地地形尚可,离蓝孔雀园区还有多远?”
“从地图上看,大约5公里,穿过这片丛林,翻过一道山梁就能看到铁丝网。现在就行动吗?”薛昊指着西北方向。
“不可!”
景锐道。
薛昊看向他。
“我们得到的情报未必就是对的,还需要最后确定。我去侦查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景锐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