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地宫残简，岐阳龙影
千钧一发之际，燧烨的目光骤然锁定祭坛边缘一块看似随意放置、与黑色祭坛格格不入的灰白色巨石。那石头形制古拙，表面隐约可见风雨侵蚀的痕迹，在其底部，燧烨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遭黑暗能量截然不同的——纯正而古老的土德之气！这气息与此地格格不入，更像是被强行搬运至此，或许是被“玄扈”等人当作某种镇压或平衡仪式能量的“阵眼”之物。
电光火石间，燧烨心念已决。他示意同伴准备制造混乱吸引外围守卫注意，自己则悄然运起体内积攒的微弱元气，并非攻向祭坛核心，而是凝聚于指尖，隔空点向那块灰白巨石底部感知到的土德气脉节点！
“嗡——”
一声低沉几不可闻的震鸣，那巨石猛地一颤，表面看似斑驳的石皮竟簌簌落下少许，露出了内里更为莹润的质地。一股醇和、厚重、带着大地生机的气息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骤然在充斥着黑暗与死寂能量的谷地中扩散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扰动，虽不强烈，却瞬间打破了“玄扈”精心维持的仪式能量平衡！那扭曲的能量漩涡猛地一滞，抽取生命精气的进程被强行中断，坛下几名即将被吸干的祭品瘫软在地，侥幸保住了性命。
“何人作祟？！”“玄扈”的吟唱戛然而止，他霍然转头，阴鸷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向燧烨藏身的方向，脸上首次出现了惊怒交加的神色。他显然没料到，在这荒僻之地，竟有人能如此精准地干扰他的核心仪式！
几乎在同时，燧烨的同伴按照计划，在谷地另一侧制造了巨大的声响，并掷出几枚特制的烟幕弹，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敌袭！保护祭坛！”“玄扈”厉声喝道，守卫的弟子们顿时一阵骚动，部分人朝着声响处扑去，阵型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趁此良机，燧烨身如鬼魅，不再隐藏，体内那千年积淀的微弱长生元气全力运转，虽不足以正面抗衡，却让他身形速度快得超出常人理解，如同一道轻烟，直扑祭坛！他的目标，并非“玄扈”，而是那几件作为“信物”的古老物品——尤其是那块刻画着星图的残缺玉板！
“找死！”“玄扈”见燧烨直扑祭坛核心，勃然大怒，手中法杖黑光再现，一道凝练的黑暗能量如同毒蛇般噬向燧烨后心！
燧烨仿佛背后长眼，间不容发地一个侧滑，黑暗能量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身后一块岩石腐蚀出一个大洞。他看也不看，手臂疾探，已将要触碰到那块玉板。
“玄扈”岂容他得手，法杖再挥，更多的黑暗能量如同触手般从四面八方缠向燧烨。同时，他口中发出尖锐的唿哨，那些原本被控制的武士和向导，眼中黑气大盛，如同提线木偶般，悍不畏死地扑上来，试图用身体阻挡燧烨。
燧烨陷入重围，但他面色沉静，步伐诡异多变，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的攻击，手指距离那玉板始终只有寸许之遥。他并非要夺取所有信物，那会让他陷入死地，他的目标始终明确——拿到最关键的信息载体！
终于，在硬抗了侧面一名被控武士的一记重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的同时，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的玉板！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伴随着苍茫的星图幻象瞬间冲入他的脑海！他强忍着精神的冲击，用力一扯！
“咔嚓！”玉板被他硬生生从与其他信物的能量连接中扯脱！
“尔敢！！”“玄扈”目眦欲裂，法杖高举，整个祭坛的黑暗能量疯狂向他汇聚，显然要发动石破天惊的一击。
燧烨毫不恋战，将玉板往怀中一塞，身形暴退，同时向同伴发出撤退信号。两人借助烟幕和地形的掩护，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谷地之外亡命奔去。
身后，传来“玄扈”暴怒的咆哮和黑暗能量轰击山壁的巨响，整个山谷都在颤抖。但燧烨知道，仪式被严重干扰，信物缺失其一，“玄扈”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完成开启“古雍之墟”通道的祭祀了。
他们不敢停留，一路疾驰，直到确认摆脱了追兵，才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停下喘息。燧烨立刻取出那块残缺的玉板，顾不上调息，将心神沉入其中。
玉板中蕴含的信息远超他的想象！除了更加精确的、指向“古雍之墟”核心区域的星图路线外，更多的，却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与意念碎片：
—— 并非想象中的神人战场，而是一片恢弘、古老、风格迥异于当今任何文明的巨大城市废墟，其建筑高耸入云，材质非金非石，流淌着奇异的光泽。
——画面闪烁，显示出巨大的、结构精密的仪器，似乎在汲取着地脉与星辰的力量，维持着一个覆盖整个废墟的、庞大无比的透明光罩。
——光罩之外，是肆虐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色风暴与扭曲的虚空。光罩之内，却是一片死寂，所有的生命活动都已停止，仿佛时间被冻结。
——最后一段清晰的意念，指向废墟最深处，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一个警告反复回荡：“核心……封印……勿近……非人力可驭……文明之殇……”
燧烨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湿了后背。这“古雍之墟”，根本不是什么上古神战遗迹，更像是一个史前高度发达文明的避难所或者……坟墓！那个光罩，是保护，也是囚笼。而“幽泉”和其背后的“西方主人”，想要打开的，恐怕正是那个被称为“核心封印”的东西！
“文明之殇……”燧烨喃喃自语，一股巨大的寒意笼罩了他。他回想起在漫长岁月中感知到的、关于文明周期性兴衰的那些模糊痕迹。难道，这“古雍之墟”便是上一次“文明之殇”的见证？而“西方主人”，便是要释放导致那场灾难的根源？
必须阻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另一枚用于远程联络的、刻画着“家族”秘传符文的骨片微微发热，传来了一段极其简短、却让他心神剧震的信息：
“岐阳之地，异动。周室守藏故老相传，岐山之下，或有先周秘所，关乎龙脉，疑与‘墟’相关。慎查。”
岐阳！那是周人真正的龙兴之地，位于岐山南麓，与此刻他们所在的岐山西麓遥遥相对！
燧烨瞬间将线索串联起来。“幽泉”等人将血祭地点选在岐山西麓，是否正是因为真正的入口，或者与“古雍之墟”关联更紧密的节点，其实在岐阳？他们在此地的血祭，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削弱屏障，更是为了……声东击西？或者说，是为了掩盖在岐阳之地的真正行动？
“去岐阳！”燧烨毫不犹豫地下令。他必须立刻赶往那里，查明真相。如果“幽泉”的真正目标是与周室龙脉相关的先周秘所，那么其危害，恐怕将不再局限于西北一隅，而是可能动摇整个华夏文明的根基！
两人顾不上疲惫，再次踏上征程，绕开可能被监视的路径，向着岐山南麓的岐阳之地，疾驰而去。身后，岐山西麓的黑暗中，“玄扈”正脸色铁青地清理着仪式失败的残局，而远在雍城的“幽泉”，似乎也通过某种方式知晓了计划的受阻，他站在观星台上，遥望岐山方向，玄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终于……有点意思了。看来，沉睡的，不止是废墟。”他低声自语，指尖一枚漆黑的戒指，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