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警察总局门外的街道上，林野有一瞬间的茫然。阳光刺眼，车马喧嚣，一切都和他进去之前没什么两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不是梦。那身昂贵的西装早已在审讯和关押中变得皱巴巴、沾满污渍，让他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与这光鲜的街景格格不入。
没有人来接他。那两个中山装男子把他送到门口就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务。
他该去哪里？四海商行被封了，码头停摆了，强子……强子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身无分文。苦笑着摇了摇头，迈开脚步，朝着记忆中四海商行的方向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背部的伤让他无法挺直腰板，只能微微佝偻着。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好奇，有嫌弃，也有认出他身份的人露出的惊愕和畏惧。
他无视这些目光，只是埋头走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首先要找到强子，确认他的安全。然后要想办法重启码头和商行，那才是他的根基。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把他捞出来的，下一步又该如何对付梁弘远。
走到离四海商行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远远望去，商行大门上果然交叉贴着两张盖着红章的封条，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门口冷冷清清，昔日的繁忙景象荡然无存。
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没有再靠近，转身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他记得这附近有一个手下兄弟租住的小院，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点线索。
小巷深处，院门紧闭。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林野。”
里面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紧张而熟悉的脸，是负责码头账目的老会计，姓王。
“野……野哥？！真是您！您……您出来了？！”老王又惊又喜，连忙把门拉开，将他让了进去，又迅速关上门，插上门栓。
小院里还有几个商行的老兄弟，看到林野，都激动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
“野哥，您没事吧？”
“他们没把您怎么样吧？”
“商行被封了，码头也停了，我们……”
林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没事。强子呢？”
老王脸上的喜色褪去，露出一丝担忧：“强子哥……我们把他转移到城郊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了，有兄弟轮流守着。他……他情况不太好，伤口倒是愈合了，就是人……没什么精神，整天不说话。”
林野的心揪了一下。“带我去见他。”
“现在？”老王有些犹豫，“野哥，您刚出来，外面……”
“现在。”林野语气坚决。
他必须立刻见到强子。只有确认强子安全，他才能安心进行下一步。
在几个兄弟的护卫下，林野避开大路，穿行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朝着城郊走去。每一步，都感觉背上的伤口在撕扯，但更痛的，是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和不安。
这条归途，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