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
这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在林野脑子里反复灼烧。梁弘远这老东西，真是嫌命长，连这种掉脑袋的买卖都敢沾！难怪他之前动作那么大，又是拉拢马奎，又是打压自己，恐怕不仅仅是旧怨，更是为了扫清障碍，方便他进行这桩见不得光的大生意。
这消息太要命，也……太有价值。
林野坐不住了。他不能再被动地等待老刀或者陈其庸的下一步动作，他必须主动出击，搞清楚这军火生意的来龙去脉。这可能是彻底扳倒梁弘远的致命一击，也可能是一个将他自已也炸得粉身碎骨的巨大陷阱。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神秘的老刀。曼丽的消息来源不明，但老刀那边，似乎对梁弘远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
怎么联系老刀？他不知道。上次废砖窑之后，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野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直到深夜。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偶尔传来，更显夜的深沉。
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神一凝。老刀上次是怎么找到他的？是在这间绝对隐秘的厢房！对方显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冰冷的夜风灌进来。他看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压低声音，对着虚空说道：“我要见老刀。关于梁弘远，有要紧事。”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清晰。说完，他便关上窗户，重新坐回椅子上，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林野的心悬着，他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有用，会不会引来别的什么。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林野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什么事？”
林野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老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里，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面容普通，眼神锐利。
他来了！这神出鬼没的身手，让林野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四海商行的防卫，在这些人眼里，简直形同虚设。
林野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开门见山：“梁弘远可能在接触军火生意。”
老刀脸上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林野：“消息来源？可靠吗？”
“一个叫曼丽的女人说的，她和梁弘远有私仇。具体来源她没说，但我感觉，不像空穴来风。”林野没有隐瞒。
“曼丽……”老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闪烁，似乎知道些什么。“消息我知道了。我们会核实。”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问题，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林野看着他，忍不住追问：“如果属实，你们打算怎么做？”
老刀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这不是你该问的。做好你该做的事，稳住你的局面。梁弘远那边，我们会处理。”
又是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林野心头火起，但他知道，在老刀面前发作毫无意义。
“我兄弟的仇，我必须报。”林野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老刀与他对视片刻，语气依旧平淡：“仇，会报的。但怎么报，什么时候报，由不得你。耐心点，林野。想要钓大鱼，就得沉得住气。”
说完，他不等林野再开口，身形一晃，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林野一个人，和那盏跳动的油灯。
他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耐心？他还有多少耐心可以消耗？强子还在床上躺着，梁弘远依旧逍遥法外，而他，却只能在这里空等，像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