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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伦与朱大榜又仔细推敲了新城开发的几处关键细节,直至夕阳西斜,朱大榜方领命而去,

他前脚刚走,朱贵后脚便步履匆匆地踏入书房,面色凝重,带进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哥哥,这伙贼人,行事极为缜密,藏得极深,小弟寻访多日才找到一丝线索!”

王伦将朱贵引入暗室,朱贵便压声音,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细细说来。”王伦拿起一杯茶盏,递给朱贵。

“小弟遵照哥哥吩咐,派人沿着李家商队遇袭前走过的线路,明察暗访多日,沿途关卡、村落皆无异状。唯独在商队最后停留、也是遇袭的那家野店,盘问店家伙计时,听到一桩蹊跷事。”

朱贵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店家伙计提及,押队的洪教头洪彦,在入住那晚,曾于店外‘救’下一名美貌女子。”

“洪教头英雄心起,将其安置。那女子当夜便宿于洪彦房中。可次日清晨,商队出发前,那女子却已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王伦闻言,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轻叩桌面:“英雄救美?次日便消失?如此巧合,绝非偶然!可查到那女子根脚?”

“小弟也觉得此事太过刻意,便集中人手顺着这条线追查。费了不少周折,终于在邻镇的‘丽春院’里,找到了这个女子!”

“她可有交待?”王伦眼中,寒光一闪。

“此女起初百般抵赖,但在小弟的威逼利诱之下,总算吐露了些许实情。”朱贵道。

“她说自己只是受人所托,任务便是接近洪彦,设法耗尽他的精力,令其次日精神萎靡,反应迟钝。至于其他,她坚称一概不知。”

“托她之人是何模样?可有特征?”王伦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有。据她描述,托付此事的有三人。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作贵公子打扮,但面色微黄,身上带着股北方胡人常有的腥膻气。”

“另一人三十五六年纪,面色偏白,留着三绺长须,气质阴鸷。还有一个,尖嘴猴腮,应是跟班。他们伪装成追债的贼人,见那女子顺利缠上洪彦之后,便自行离去,再未现身。”

“胡风?面色微黄……”

王伦闭目沉思,脑海中飞快掠过周边势力的图谱,特别是那些与北方有牵连的。

片刻后,他睁眼,缓缓道,“这女子的描述,倒让我想起一处——曾头市!朱贵贤弟,你觉得有可能是他们吗?”

朱贵接口道:“小弟初时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为求稳妥,又派人秘密潜入曾头市左近打探。”

“所得到回报却是,曾头市近期确有大批货物运往北方,其中夹带的香玉皂,包装上清晰印有大名府李家的标记!而那名面色微黄的公子,特征极似曾家四子曾魁;那面白有须者,则与曾头市教师史文恭吻合!”

“哈哈!这可咬定是曾头市了!”王伦笑道。

“确实如此,只是……”朱贵露出担忧之色。

“那曾头市有精兵近万,又曾家五虎及史文恭等猛将,特别是那史文恭,据说是武学大宗师周侗的得意弟子,有万夫不当之勇,武艺极为了得!我们若直接兴师问罪,恐难占便宜。”

“贤弟所虑极是。”王伦颔首,神色恢复冷静。

“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们可先礼后兵,派人去交涉,问其缘由,再作定夺。倒是那女子的底细,你可探知明白?”他将话题拉回原点,似乎对女子本身更感兴趣。

“查清了。此女艺名娇杏,真名李娇儿。小弟已设计将其从丽春院赎买出来,现安置在集内一处隐秘所在,听候哥哥发落问话。”朱贵回道。

“李娇儿?”王伦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见她倒无必要。朱贵兄弟,你不妨多与她接触接触,或许会有另有一番收获也未可知。”

不等朱贵回应,王伦继续吩咐道:“再有,李家赊销补偿的货物不日即将启程,我将命栾廷玉栾教头押队,阮氏兄弟等一百来名精锐兄弟伪装成护卫船夫,走水路,前往大名府。”

“此事需严格保密。但若那李娇儿有意或无意间刺探此方面消息……”

朱贵身为梁山情报头领,心思何等机敏,立时明白了王伦的弦外之音——

那李娇儿恐怕并非单纯受人利用的风尘女子,其出现在洪彦身边,乃至后续被“顺利”找到,都可能是更高明对手布下的迷局,意在引导梁山将矛头指向曾头市,而真正的黑手或许正躲在暗处,等待鹬蚌相争。

哥哥这是要他顺势而为,假作中计,反向利用这枚“棋子”,透过她传递出精心准备的“诱饵”,引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现身!这一手将计就计,可谓老辣。

“小弟明白!”朱贵心领神会,重重顿首,“定会让她‘知晓’该知道的,也会从她身上,挖出更多东西来。”

王伦满意地点点头。

当夜,在李娇儿藏身的隐秘小院。

一番云雨方歇,李娇儿鬓发散乱,香汗微湿,伏在朱贵胸膛上,伸出纤纤玉指,若有若无地画着圈儿。

她眼波流转,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娇媚。

“朱贵哥哥,奴家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那王伦哥哥,何时才能召见奴家,给个准话儿呢?”

朱贵半眯着眼,享受着温存,心中却明镜似的。他呵呵一笑,大手摩挲着李娇儿的香肩。

“急什么?王伦哥哥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山寨大小事务,新城建设,哪样不得他操心?你且安心在此住着,有哥哥我疼你,亏待不了你。”

“哦?”李娇儿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似无意地追问,“王伦哥哥这般忙碌,莫非是又有什么大买卖?”

朱贵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松懈,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探:“可不是么!还是那大名府李家,近日又出了一批货。”

“那李家……竟还有如此财力?”李娇儿适时露出惊讶之色,身体却不易察觉地贴近了些。

“嘿,哪是他们自家的钱?”朱贵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机密。

“是赊了洪武钱庄的巨款,才勉强出的这批货。王伦哥哥为确保万无一失,特意点了‘铁棒’栾廷玉栾教师亲自押队,专走水路,就是要远远避开那曾头市的势力范围。”

李娇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彩,随即化作愤懑与后怕:“朱贵哥哥,如此说来,上次劫掠李家商队的,果真是那曾头市无疑了?”她玉臂环住朱贵的脖颈,吐气如兰。

“八九不离十了!”朱贵叹口气,演技十足。

“咱们的人查到,曾头市近期确有夹带李家标记的货物北运。只是……唉,那曾头市兵强马壮,有精兵近万,曾家五虎个个骁勇,更有史文恭那般万人敌的猛将坐镇,咱们梁山眼下……嘿,暂且忍下这口气,避其锋芒为上。”

“原来如此,真是苦了王伦哥哥和各位头领了。”

李娇儿依偎得更紧,话锋却是一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朱贵哥哥,既然事情都已查明,奴家整日困在这小院里,实在气闷得紧。何时能放奴家出去透透气呀?”

朱贵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嘿嘿一笑,手指轻佻地划过她的脸颊。

“心肝儿,只要你一直这般乖巧懂事,好生服侍哥哥,明儿个就准你在临湖集内走动走动。只是切记,莫要远离,免得哥哥我担心。”

说罢,他被李娇儿撩拨得性起,一个翻身,又将那具诱人的胴体压在了身下,帐幔再次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