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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的加入,如同一颗光华夺目的夜明珠,瞬间攫取了所有的目光,尤其是王伦那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欣赏。

然而,这光芒万丈的一幕,却被悄然侍立于门外的潘金莲,尽数收入眼底。

她提着一把鎏金水壶,原本是寻个由头想来探听消息,此刻却像一条蛰伏在水底的鱼,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窥视着厅内的一切。

她看到李瓶儿与孟玉楼并肩站在紫檀木书案前,手持狼毫,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指点,斜射的日光,照在她专注而认真的脸上,勾勒出美丽与智慧并存的轮廓。

那份从容自信、才思敏捷,像烧红的针,灼得潘金莲眼睛生疼,心口发紧。

她看到王伦斜倚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看似慵懒地专注着李瓶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他嘴角噙起欣赏的笑容、

这笑容,更让潘金莲心如刀割,妒恨欲狂!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来就能站在公子的书案前?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公子那纯粹赏识?那笑容…那专注而喜悦的笑容…本该是属于我的!我的!

酸涩的胃液猛地向上翻滚,苦涩胆汁在舌尖蔓延,辛辣的嫉妒如同一条火蛇,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小嘴不自觉地撅得老高,娇艳欲滴的下唇被贝齿死死咬住,留下深深的的齿痕。

“公子…”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原来…原来公子喜欢这样的女子…”

“孟玉楼…精明强干,是公子的钱袋子,能替他掌管财富…”

“扈三娘…武艺高强,是公子的刀,能为他冲锋陷阵…”

“还有这个李瓶儿…心思玲珑,算盘打得精刮…是公子的新算盘,能替他算计天下钱财…”

这些名字,像一块块烧红的烙铁,接连不断地烫在她的心上,留下焦灼的印记。

“她们…都能堂堂正正站在公子身边,能帮他做大事,能分担他的忧思烦劳,能参与他的宏图大业…而我呢?”

“我呢?”

一股令人窒息的自卑如同冰冷粘稠的墨汁,瞬间将她彻底淹没,沉入无光深渊。

“我有什么?我究竟还剩下什么?只有这张脸…这身还算鲜嫩的皮囊…”

她下意识地抬起微颤的手,抚摸自己那依旧光滑细腻、吹弹可破的脸颊。

在孟玉楼那份举重若轻的干练、扈三娘那股飒爽逼人的英气、尤其是李瓶儿方才那石破天惊的聪慧与从容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这张脸,显得是如此苍白与空洞!

“难道我潘金莲,只能永远做个端茶递水、暖床叠被、倚门卖笑的花瓶?连稍稍靠近他的书案的资格都没有?连被他正眼看待、讨论一句正事的价值都不配有?”

一种命运抛弃的绝望感,有如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这深宅大院的回廊里,像一件过时的旧瓷器,被遗忘在冰冷的角落,任凭蛛网尘封,年华老去。

“不!绝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绝不能!”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她脑海中的绝望!她猛地握紧了小粉拳,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掐进柔嫩的掌心,尖锐的刺痛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激醒了她昏沉的大脑!

强烈的不甘,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燃起熊熊烈火!

“公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谁也不能!”

她必须做点什么!用她唯一拥有的、最原始也最致命的武器!

是夜,梁山迎来了第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地覆盖着山峦屋舍。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王伦的卧房内,炭火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霜炭在精雕的铜盆里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热力,暖意融融如春。

潘金莲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怯懦与羞涩。

她对着梳妆台上那水月镜,仔细地梳理自己如云的秀发。

镜中的人儿,褪去了所有繁复的外衫,只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素白亵衣,在暖黄的烛光下,勾勒出一道道饱满起伏、诱人遐想的曲线。

温润的肌肤在光晕下泛出诱人的玉色,如同最上乘的白玉美人,散发出最原始的诱惑。

梳好秀发,她咬紧牙关,褪去所有犹豫与退路,如同一条滑腻的美人鱼,悄无声息地钻进王伦那微寒意的锦缎被窝。

时间在死寂的煎熬中,缓慢爬行。

唯有她那失控般的心跳,在不断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廊下终于传来熟悉的的脚步声。

来了!他回来了!

潘金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赶紧死死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屏住呼吸,伪装成熟睡的模样,唯有那长长的睫毛、无法抑制地颤动着。

“吱呀——”

门轴发出轻微转动声,一股凛冽纯净的寒气,猛地涌入这温暖馥郁的室内,激起阵小小的气流旋涡。

王伦推门而入,脱下大氅,目光随意地扫视一番,却被床上那玲珑有致的轮廓攫住了视线!

他脚步微顿,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他迈步走近床边,想看个究竟。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他看到了潘金莲那绝美的身躯,锦被只堪堪盖至她的腰际,那几近透明的如玉肌肤与惊心动魄的曲线,散发出最原始的诱惑。

潘金莲紧闭双眼,可那急促起伏的饱满胸脯和她脸颊上那如同醉酒般的艳丽潮红,却将她那拙劣的伪装彻底出卖。

王伦无名火起,他正欲斥责这不知所谓的胡闹!

潘金莲却像被惊吓的林中幼鹿,猛地睁开她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盛满了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深入骨髓的慌乱与乞怜。

不等王伦斥责出口,她竟以一种近乎慌乱的敏捷,飞快地从枕下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纸笺。

用那她双盈盈欲诉美眸,深情的望着王伦,声音放得又软又媚。

“公子,您回来啦?奴婢已经暖好了被窝,那个…”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接下来的话,声音愈发细弱意。

“奴婢今儿前些天正好满十八岁,心里欢喜得紧,又想着公子平日总是教导我们要读书上进,就胡乱写了首不成体统的小诗,想请公子乞望指点一二…”

她微微颤抖着将那张小小的诗笺递到王伦面前,指尖冰凉如雪。

王伦看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暖床”景象,再听着她这娇滴滴却漏洞百出的借口,心中的那点不悦被一股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带着几分随意与慵懒,接过那带着体温与女儿馨香的纸笺,随意展开。

“独步书斋睡未醒,空劳神女下巫云。襄王猎艳无情绪,辜负朝朝暮暮情。”

顿时,王伦的慵懒彻底凝固!眉头猛地锁紧,一股被冒犯的愠怒混合着被戳中心事的难堪,“噌”地一下直冲头顶!

这潘金莲!竟将在《金瓶梅》中写给陈敬济的诗,改了两个字,原封不动地写给了他!

好!好一个“睡未醒”!好一个“空劳神女”!好一个“猎艳无情绪”!

这哪里是请教学诗?

这分明是字字泣血、句句含怨的幽怨檄文!

把他比作昏聩沉睡、不解风情的襄王,把她自己比作空自投怀、却被冷落辜负的痴情神女!

尤其那刺眼无比的“猎艳”二字,简直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直指他冷落旧人、只顾着去“猎取”李瓶儿那朵才情并茂的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