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意也就问一问,她不得不承认,谢清楹是个聪明人,从收养薇薇这件事情就能看出。
后宅之中,女凭母贵 ,母凭女贵,母女之间的关系有时比母子和父子或父女之间的关系还要深。
秦明意自小便没母亲,对于这种母女情深的场景还是很乐于见到的。
聊的话题不过就是那么几种,两人一同听褚溪说自己的恋爱史,秦明意没谈过,听的津津有味。
谢清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过了,这时再听,还是觉得糖分超标,急需几集碎尸案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秦明意这个单身狗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谢清楹好几次想岔开话题,均以失败告终。
她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希望茶中的涩能中和一下故事里的糖,喝到一半,谢清楹看到宁氏身边的嬷嬷从远处走来。
谢清楹今天跟几个客人差不多同时到,宁氏只是照例关心了几句便让她陪着秦明意和褚溪。
原主跟宁氏的关系算不上特别好,谢清楹自己也是出生在一个孩子多的家庭,又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弟弟妹妹跟她差的不太远,从小妈妈的目光便要分给她们多一些。
长大后又因为观念不合,加之弟弟妹妹姐姐都要妈妈操心。
所以她和父母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太好。
“老奴见过平宁郡主,秦娘子,娘子。”
三人一齐停了话,谢清楹开口问她。
“嬷嬷怎么来了,可是阿娘有何吩咐?”
“夫人请娘子去一趟前院,两位夫人也在朝这里来。”
秦明意和褚溪,确实已经来了永宁侯府有一会了,两人都是跟着家里的长辈来的,长辈办完事自然该走了。
二人从前毕竟是人尽皆知的闺中密友,在这里没说尽兴,当即就打算另寻个地方继续说。
“我过几日给你下帖子,你可不许推拒。”
这两闺蜜的傲娇都是一起修炼出来的,褚溪下巴一抬就替谢清楹做好了决定。
谢清楹倒也没下她的面子,一口应了下来。
三人就此分开,谢清楹走在林嬷嬷前面,问着家里的近况。
“阿娘身子如何?”
宁氏操持着一大家子,两个女儿还时不时往外跑,自然担心。
“娘子放心,前日府医把了平安脉,二娘子也看过了。”
“薇薇呢?阿嫂有孕,要小心看顾,不要让扶儿时时黏着她。”
谢清楹照例问着家里所有人的情况,一边往前院去。
“娘子放心,小娘子与咱们府里的几位小娘子和小郎君在一处玩,方才累了已经让梓宁送去娘子的闺房休息了。
少夫人孕吐严重,其他一切都好,世子怕小郎君扰了世子夫人养胎,每日下朝便去检查小郎君的功课,晚间还会等小郎君睡下才去陪世子夫人。”
扶儿是谢清楹大哥的长子,正在调皮的年纪。
听闻哥嫂恩爱,家中都正常,谢清楹安下心来,突然想起什么,谢清楹又问。
“对了,霜霜呢,她去哪了?”
林嬷嬷却是叹了口气,无奈道。
“娘子也是知道的,二娘子一向行踪不定。”
谢清楹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家里已经有人顶替了她让父母操心小孩的位置。
宁氏招待完两位夫人,坐在椅子上等着大女儿的到来,谢清楹进来便看见母亲端庄坐着的身影,她好像永远这般庄重,不容下面的人出现一丝懈怠,唯有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她的疲惫。
“阿娘。”
宁氏略微一点头,林嬷嬷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母女二人,谢清楹很是识趣的上前为宁氏按摩。
宁氏静静享受了一下女儿的服侍,良久,才开口道。
“圣上特许,将你的身世告知了你父亲。你的生父生母含冤而死,你去看过了他们没有?”
女童案牵连较广,卫家与叶家又与先帝一念之差有关,谢清楹的身世,在翻案之前,确实不好在众人面前公布。
谢清楹大概知道谢清霜在忙什么了,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女主了。
“回阿娘的话,女儿已经去看过了,只是父亲葬在别处,女儿与叶家堂兄商量过了,要将父亲迁至母亲身边,葬在一处。”
叶榆只在宣恩待了一会,说自己无事可做,让谢清楹放心的把此事交给他。
谢清楹在去宣恩前就已经着手此事,后续的事情,交给叶榆,倒也不能完全说她不上心。
“堂兄?”
宁氏好奇,圣上只诏了侯爷进宫,告知了阿楹的身世,其他并没有多说。
“祖父在时,父亲就与伯父分家了,伯父留下一子,在顺州与我相遇,碰巧遇到此事,他说正好要将伯父伯母的墓也修缮一番,晚些日子再进京看我。”
当时兄妹二人也商量过,叶榆说卫娘子与叔父情深,葬在一处日后也方便谢清楹祭拜。
谢清楹便让人去办,在去宣恩前,此事就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后来叶榆看完友人,便说要回去修墓。
谢清楹大概知道他什么想法,卫叶两家的事情未有个定论,谢清楹到底姓谢,进京恐生事端,便说看看陛下的态度再决定何时进京。
现在谢清楹觉得,这个日子,应该快了。
“阿楹,此番外出,瘦了不少。”
宁氏握住女儿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谢清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一种瘦是妈妈觉得你瘦。
表面上说瘦,实际在问苦不苦。
“女儿出去一趟,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未能在阿爹阿娘面前尽孝,是女儿的不是。”
“我与你阿爹,只希望你们平安健康。”
这两年宁氏也渐渐放下了,儿子在京中任官,要揣度上意,小女儿行踪不定,她有所愧欠,大女儿嫁了人,也需得跟着夫婿离京。
宁氏现在只盼,子孙和睦,平平安安。
大女儿安静了不少,宁氏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女儿的面容,想着这张脸从稚嫩到成熟,轻叹一声问。
“阿楹,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与你阿爹?”
谢清楹摇摇头,冷不丁道。
“阿娘,程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