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赵策得偿所愿,余生常欢。]
谢清楹丝毫不觉得自己一口气向佛祖许五个愿望有什么不对。
“郎君,我写完了,可以放了。”
谢清楹很是遵守约定,一眼都没有往赵策那边看。
“小心一点。”
赵策没急着放自己的那一盏灯,确定谢清楹的灯在空中飞稳后,才当着谢清楹的面放自己那一盏。
谢清楹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刻意去看赵策的愿望,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灯一上天,写着字的那一面就自动对上了谢清楹视线落在的角度。
赵策就站在她身边,谢清楹还没有厚脸皮到这种地步,她慌乱移开目光,却发现赵策还握着自己的手,稍微有些动作就能让人看见。
沉默是今晚的沐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刚才在放空,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老天奶啊,谢清楹发誓,她刚才真的只是想要欣赏一下自己放的孔明灯飞的有多么高多么稳而已,真的不是故意想让薇薇三天不吃零嘴的啊!
赵策俯身,声音柔和。
“没关系,我的愿望,你看比佛祖看更有用。”
这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啊,谢清楹目光向上,后者反应也是飞快,顺势接了一句。
“反正不能吃零嘴的也是薇薇。”
谢清楹:……
这父女俩跟有仇似的。
谢清楹没忍住拍了一下赵策,不赞同道。
“那是你闺女,不是你的仇敌。”
赵策跟薇薇这对父女,完完全全让谢清楹明白了“当没有危险的时候,老爹就是最大的危险。”
赵策嘴上说着薇薇天天黏着谢清楹,让他很不满。
但对女儿的教育,从选学堂到她交的朋友,乃至日常服饰都会过问安排。
薇薇虽然也会因为老爹在,自己跟老母亲相处的机会少了不时在谢清楹面的前给赵策上眼药,但赵策晚回来一点就会缠着谢清楹问。
“是是是,反正你也没起誓,方才的不算。”
行吧。
谢清楹怀着忐忑的心情抬头,直觉告诉她上面写的东西可能很重,但私心里她还是想看的。
天上星光点点,孔明灯的数量不算多,星河与人间烟火遥相交映,唯有那不怎么圆的月亮显得格外突出。
满天星光中,赵策的孔明灯飞到谢清楹视角中的月亮下方,补上了那些许残缺。
上面只有两行字,写的整齐又漂亮。
[愿吾妻长命百岁,诸事顺意。
愿吾妻许我长伴身侧,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怪不得,赵策说,他的愿望跟自己说比较有用。
谢清楹觉得心里更复杂了,她低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身边人来人往,暖黄色的灯光映在身侧的沐河中,笑闹声不绝于耳,谢清楹却在这喧闹之中,听见赵策一字一句道。
“前一句是说给佛祖听的。”
前一句是说给佛祖听的,那后一句呢?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赵策写的是,许我。
“怎么不替自己求点东西?”
两人往桥上走,谢清楹忍不住问道。
“我没什么想求的。”
赵策实话实说。
很久之前,赵策就知道,这世间事,并非求神拜佛就有用的。
于他而言,求神拜佛不如绝对的相信自己。
但是方才赵策看着谢清楹认真思考许久,才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后,赵策便觉得,如果满天神佛怜悯他,他只希望谢清楹能够平安健康,得偿所愿。
谢清楹总是心事重重,她不肯跟自己说,赵策只能希望神佛可以帮帮她。
两人停在一个卖红绳的老人摊前,前面是一对新婚夫妇,那位夫人羞红了脸,看着丈夫道。
“夫君,这些红线是通普寺开过光的,如若夫妻双方戴在身上,便会一辈子永不分离。”
那位丈夫二话不说就买了,亲自戴在了妻子的手腕中。
两人欢欢喜喜的走了,谢清楹站在一边,恋爱还是看别人谈啊!
谢清楹阅文无数,这种开关红绳一线牵,今生今世不分离的桥段不说一万,八千总是看过的。
真正的有缘人月老的红线早就成钢筋了,无缘的人戴一百条红线都没用。
但是生活嘛,总是要有点小情趣才能过下去。
谢清楹今时不同往日,拥有的镯子手串十只手都戴不过来,她正想拉着赵策往前逛,赵策却已经买下两根红绳。
今天晚上赵策的种种行为都不寻常,谢清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赵策买完付过钱回头看她,没等谢清楹移开视线,前者牵着她在桥中央停下。
“阿楹,我有话跟你说。”
谢清楹很想阻止赵策,但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赵策的神情太过认真,这认真中,谢清楹甚至看出几分爱意。
她最害怕,也最渴望的爱。
谢清楹站在桥栏前,身后是暖色调的河水,身前是刚买完红绳的赵策。
她无处可逃,手不禁去扣衣服上的金线,余光观察着赵策的动作。
一只微凉的手拉过谢清楹扣衣服的手,赵策递出来的,却不是刚买的红绳,而是一沓地契。
谢清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赵策了。
“这是……”
“我的私房钱。”
赵策说着,又拿出一沓银票。
谢清楹被迫接过这么多钱,赵策早将自己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这些东西,确实可以算的上是他的私房钱。
“给我做什么?”
谢清楹想要递回去,抬头对上一双过分深情的黑眸。
“是我之过,成亲这么久,竟还敢私藏私房钱,惹夫人不喜,作为惩罚,这些都归夫人,还请夫人给个机会。”
谢清楹没问是什么机会,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并非正常夫妻……”
“是,成婚过于匆忙,如果夫人愿意,回京后我会重新上门提亲,请岳父岳母认可。”
这下谢清楹没办法装傻了,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赵策,你什么意思?”
“阿楹,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心悦你?”
赵策轻笑,谢清楹只觉手中的银票都要拿不稳了。
心中预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谢清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果然,这种事情,感受到和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阿楹,站稳一些,银票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