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二环一栋崭新的写字楼内，夏念清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
宁秋白之前跟他提过工作室换了地方，规模扩大了，但他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电梯门在18层打开，迎面就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接待区，“白秋传媒”的艺术字Logo醒目地挂在墙上，一位穿着得体的前台小姐微笑着起身问候：“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宁秋白。”夏念清报上名字，心里有些感慨。
上次晚会视频虽然没能像宁秋白预想的那样引爆全网，但也确实积累了不少人气和口碑，带来了可观的商业合作。
也是，宁秋白的公司主要还是搞文娱方面的，帮学校做正经宣传片赛道还是不同的。
看来这家伙是真把摊子铺大了，从以前那个几个人挤在一起吃外卖的小工作室，摇身一变，成了眼前这个颇具规模的“白秋传媒”了。
“夏哥，这边。”
宁秋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夏念清循声望去，只见宁秋白穿着一身……嗯，还算正经的休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正站在门口朝他挥手。
也许是平常看惯了，夏念清还是觉得女装的他顺眼些，现在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身边还站着许柠秋，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裤，金发束成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对着夏念清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夏念清平时基本都是线上沟通和提交剪辑成品，很少来办公地点。
而且他身份特殊，算是兼职和编外人员，并非正式雇员。
这次宁秋白公司扩张，于情于理，他都觉得应该过来看看。
“可以啊宁老板，这地方不错。”夏念清走过去，打量了一下环境。
“嘿嘿，那是！总不能一直窝在那个小地方吧？现在咱们也算是在新城传媒圈有头有脸的了！”
宁秋白得意地挑了挑眉，“不过该摸鱼的时候还得摸鱼！”
许柠秋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念清闻言则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走走，带你参观一下新家。”宁秋白推着夏念清就往里走。
穿过接待区，里面是开阔的办公区，工位整齐排列，几十个员工正在电脑前忙碌，有剪辑视频的，有撰写文案的，有联系商务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还有专门的会议室、小型摄影棚和休息区。
“怎么样？还可以吧。”宁秋白得意地问道。
夏念清点点头：“确实变化很大。”
“正好你们俩都在，”宁秋白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下午有一批新人面试，都是些有点潜力或者特色的网络博主。你们帮我一起掌掌眼？”
夏念清本想拒绝，他虽有兴趣但觉得会花费不少时间，但看宁秋白兴致勃勃，许柠秋也没反对，便点了点头：“那一起看看。”
于是，三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面试官除了宁秋白，还有一位新招聘的人事经理。
夏念清和许柠秋则坐在稍远一点的旁听席。
面试开始，形形色色的应聘者走了进来。
有紧张得说话结结巴巴，连自我介绍都说不利索的萌新Up主；
有自带几十万粉丝，开口就要求高额签约费和流量倾斜的“成熟”博主；
也有风格独特，但内容过于小众，商业化前景不明的创作者。
宁秋白倒是很有耐心，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沟通策略，展现出了与他平时跳脱形象不符的专业一面。
就在这时，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大姐拿着表格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局促。
许柠秋和夏念清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茫然。
“您好，请坐。”人事经理秉持着敬业精神，从容不迫微笑道。
大姐坐下，双手紧张地握着表格。
“请您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以及对我们公司主播岗位的理解。”人事经理按照流程提问。
大姐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里的表格，小声说：“主……主播？不是招保洁吗？我看楼下公告栏贴着招聘，就上来了……这表是门口那位姑娘给我的，让我填……”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夏念清忍不住扶额，旁边的许柠秋也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在极力忍住笑意。
连负责记录的面试官也差点没绷住，差点破功。
宁秋白哭笑不得地拿过大姐手里的表格一看，果然是填错了，把应聘保洁的表格混到了网红面试这边。
“咳……我们是招保洁，不过您这表填错了地方。”
宁秋白解释道，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忽然心念一动，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来了，我们这正好也需要保洁，要不您现在就试试？帮忙把这边会议室拖一下看看？”
大姐没想到峰回路转，连忙点头：“好好好，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行，那您先去旁边办公室办个简单手续，然后……嗯，麻烦您帮我们把这边会议室的地拖一下可以吗？
正好让我们也看看您干活利索不利索。”宁秋白笑着说道，安排得井井有条。
大姐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拖把和水桶进来，认真地开始打扫会议室的地面。
四人借此机会也稍微休息放松了一下。
面试继续。
又经过几轮平平无奇的面试，来了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打扮很潮，简历上写着“特长：街舞、rap”。
人事经理照例提问：“请问您除了简历上写的，还有什么其他的特长或者比较能吸引人的亮点吗？”
那男生闻言，眼睛一亮，似乎就等着这个问题。
他突然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开始动手脱自己的外套。
夏念清心里“咯噔”一下，差点直接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面试现场正经吗？
幸好，那男生脱下外套后，里面穿的是一套紧身的舞蹈练习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特长是街舞，可以现场展示一段！”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
夏念清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许柠秋。
许柠秋敏锐地捕捉到了夏念清投来的目光，结合刚才那男生跳舞和脱外套的举动，她立刻察觉到夏念清眼神的含义。
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温怒，瞪了夏念清一眼。
夏念清接收到她的眼神，连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迅速收回了目光。
而此时，那位男生已经不等面试官回应，自顾自地放起了手机里的音乐，随着动感的节奏开始在地板上表演起来。
托马斯全旋、大风车……动作倒是颇有力度。
宁秋白张了张嘴，想打断说“这里不用现场表演”，但看对方跳得投入，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打断的话硬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然而，乐极生悲。
由于之前那位保洁大姐刚刚拖过地，地面还有些湿滑。
那男生又是一个高难度的地板动作，重心不稳，加上可能也有些紧张，脚下一滑。
“哎呀！”
只见他整个人惊呼一声，手舞足蹈地失去了平衡，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朝着宁秋白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卧槽！”宁秋白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会议桌。
他反应极快地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向后滑开了半米。
“嘭！”一声闷响，那男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会议桌的边缘，疼得龇牙咧嘴，音乐也戛然而止。
……
好不容易等所有面试者都离开，宁秋白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玩笑道：“没想到面个试都有‘生命危险’？差点把我送走。”
许柠秋也难得地吐槽了一句：“这其实算你自己暗杀自己。”
“呃，还真是。”夏念清点点头。
宁秋白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走走走，为了安抚我受惊的心灵，我请客，我们吃饭去，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