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你商量，是因为你压根就不会同意我这样做，再者，我也不想把侯府拖进来，姜明渊与睿王斗嫌隙越大越好，不然我如何见缝插针。何况，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我将人送进了隐麟卫，多少能吐出些什么东西来。”
姜棠噎了噎，悻悻地解释。
谢蘅抿唇，“你就如此信任崔砚舟？”
“我母亲想要活，见崔砚舟确实比见我要有效果……”
姜棠垂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事实也确实如此，崔氏清醒的第一时间，喊的是表哥而非她。
所以，过程不重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姜棠抬眼，眼底没有半分失落，“其实，表哥陪我去，也并非没有一点用处，至少，让睿王探不清虚实。”
谢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去隐麟卫打听消息的事情，就交给你的表哥。”
“……表哥跟那隐麟卫指挥使，一点交情都没有！”
姜棠摸摸鼻子，“你就不能派一两个人去？其实我想自己去的，但是我发现那个指挥使他变了，变得神出鬼没，我都堵不到他人了！”
闻言，谢蘅手一顿，看向姜棠，“如今西戎使团来大昭，他确实忙！”
姜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了。”
姜棠突然想起什么，扯了谢蘅的袖子，“我自己划伤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母亲，我怕她担心。”
谢蘅颔首，刚要应答，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好像……已经知道了。”
顺着他的目光，姜棠将信将疑地回头，只见霍瑛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口，盯着两人，像是已经站了许久……
姜棠一颗心瞬间提起，蹭的一下起身，“母亲，您怎么来了！”
门外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僵持着。
谢蘅叹了口气，起身，“母亲。”
霍瑛终于动了，抬脚进门，径直走到一旁的圈椅前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姜棠与谢蘅并肩站着，她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
姜棠有些受不了此刻的氛围，不动声色地朝着谢蘅身边挪了挪，从背后轻轻扯了扯谢蘅。
谢蘅转头看他。
姜棠微微侧脸，朝他挤眉弄眼，“你说话啊！”
谢蘅眉梢微挑，终于抬眼看向霍瑛，“母亲，她说她知错了！”
“……”
姜棠绝望了的闭了闭眼，咬牙。
“我若不来，你们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霍瑛扫了眼两人，缓缓开口。
今日管家来回禀的时候，她咯噔一声，虽然她一直都清楚姜棠与姜府的关系，可是崔氏毕竟是姜棠的生母，怎么可能真的会无动于衷！
若真是无动于衷，那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把心硬成那样。
这才心神不宁地一直等着，结果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府了，急匆匆地赶来，竟然让她听到了她伤了的事情。
“是怕母亲担心，其实，不疼的！”
姜棠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想要小事化无。
“不疼？”
谢蘅狐疑，侧过头，“那你刚才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姜棠忍不住，又从后面伸手，捏着谢蘅腰间的软肉，扭了一圈，笑里藏刀，一字一句，“要么你还是别说话了！”
谢蘅眉头一蹙，随即又恢复面无波澜的神情，只是抬手，将腰间的手攥在手里，阻止她胡作非为。
霍瑛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见两人劲儿较地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跪下!”
两人猛地顿住，齐刷刷地看向霍瑛。
谢蘅深吸一口，抬手撩起衣袍，直挺挺的跪在霍瑛面前，默然不语。
姜棠愣了片刻，下意识地也跪在他身侧。
“谁让你跪了？”霍瑛蹙眉，一副无语的表情，看向姜棠。
“啊？”
姜棠不解，抬头看了看谢蘅，又看向霍瑛，“我该不该跪？”
“你起来，去那坐着。”
霍瑛指了指后面的圈椅，沉声道。
“哦，！”
姜棠毫不犹豫地起身，这才明白，原来不是针对他，可是……谢蘅干了什么，让母亲如此动怒？
百思不得其解。
“蘅儿，你可知错？”
霍瑛看了眼跪着的谢蘅，又看了眼姜棠，这才出声。
“知错。”
谢蘅深吸一口，瞥了眼身后的罪魁祸首，低声道，“是我未曾看顾好姜棠，让她多次受伤，屡次陷入绝境。”
“？”
姜棠原本坐在椅子里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霎时僵住，不可思议地盯着跪的笔直的谢蘅。
“只是没看顾好吗？就没有一点其他的错？她嫁入侯府以来，事事为你，为侯府，可你竟然让她一个人去应付外面的险恶，你到底有没有心？”
此话一出，姜棠瞬间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有点烫！
谢蘅眼眸微垂，应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是我的错，我做的不够明显，让姜棠不愿信任我，经此一遭，定然认真悔过。”
“悔过？悔过要是有用她还会三番五次的受伤？”
霍瑛白了他一眼，“夫妻之间，是非黑白哪能分得那么清楚，这不就是你退一步，你再退一步……”
谢蘅原本垂着的头，蓦地抬起，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霍瑛噎了一下，补充道，“你一直后退……这信任才会有的呀！那姜府，你不陪她，谁陪她？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与你父亲如何换来的情义！”
姜棠被霍瑛这，退一步，再退一步，一直退说辞震懵在原地。
半晌，谢蘅看了一眼姜棠，才缓缓开口，“母亲，您那一退再退的法子，在她身上不管用，她犟！还心狠，即便是退到悬崖边上，她都不一定能看见。”
“……”
姜棠震惊地盯着谢蘅。
“那就是你没退到位，你再退一步……”
霍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谢蘅，愚钝，怎么就一点没随了她的性子，这样子什么时候能获取姜棠的心！
谢蘅猜侧过头，看着姜棠，“还退吗？”
姜棠闭了闭眼，从椅子上起身，跪在谢蘅身侧，哭丧着脸，“要不然，我也跪下吧！我觉得此刻，我更想跪着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