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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者的声音在起源之厅回荡,带着古老的回响与沉重的宿命感。修复,或是终结。两个选择,都指向未知而危险的未来。

岑卿沉默着。她看着王座上那被静滞之力束缚的古老存在,看着周围被灰黑色物质侵蚀的万物蓝图。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宏大,也更加……令人窒息。“摇篮”是庇护所,而“虚影”是万物终将走向的静寂归宿。她这把“钥匙”,是被投入这场宏大斗争中的一枚棋子。

她厌恶被操控,无论是被鬼域,被调查科,还是被这所谓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嘲讽的、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厅堂边缘响起:

“真是感人的场面。被禁锢的神只,等待救赎的钥匙……经典的剧本。”

岑卿猛地转头。

只见在一条被严重侵蚀、数据流几乎凝固的通道入口处,雷烈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战斗服,金属义肢泛着冷光,脸上带着一种岑卿从未见过的、混合了讥诮、疲惫与深深刻骨的厌恶。

“雷烈?”岑卿瞳孔微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雷烈缓步走近,目光扫过被束缚的管理者和周围病态的蓝图,最终落在岑卿身上,“你能被‘选中’作为钥匙,我自然也有我的‘门路’。毕竟……我曾经也是‘基金会’最看好的‘收藏品’之一。”

基金会!收藏品!

岑卿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许多。雷烈那远超常人的实力,对鬼域和隐秘信息的了解,以及他之前那些晦涩的提醒……

“你是基金会的人?”

“曾经是。”雷烈强调,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直到我受够了他们那套将一切‘异常’编号、收容、拆解、利用的冰冷逻辑。也受够了调查科那看似温和、实则同样将人视为工具和数据的伪善。”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带着一种燃烧般的愤怒,直视岑卿:“你以为调查科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他们和基金会本质上没有区别!一个试图‘理解’并‘控制’异常,一个试图‘利用’并‘征服’异常!他们都自诩为文明的守护者,却都将我们这些‘异常者’视为需要管理的资源或威胁!”

他指了指自己那只金属义肢,又指了指岑卿:“在我们身上,他们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有价值的样本,是潜在的工具,是需要防范的炸弹!‘深潜者’?呵,不过是更高级别的消耗品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剖开了看似秩序的表象,露出下面赤裸裸的利用与算计。

“那你呢?”岑卿冷静地反问,并未被他的情绪完全带动,“你叛出基金会,接近我,提醒我,又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出于同情。”

雷烈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讥诮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虚无的疲惫。

“我厌恶他们。厌恶基金会,厌恶调查科,也厌恶……我自己身上的这份‘异常’力量。”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上面沾满了洗不净的污秽,“我见过太多‘异常’被收容、被研究、最终要么彻底失去自我,要么在失控中被销毁。我也见过太多像你我一样的人,在鬼域中挣扎,最终要么成为规则的养料,要么被那些‘伟大’的组织吸纳、利用,直到失去所有价值。”

他看向岑卿,眼神复杂:“我提醒你,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者说,是另一种极致的反抗。你不在乎秩序,不在乎控制,你只在乎生存,甚至不惜用最彻底的毁灭来争取生存的权利。这种纯粹的、不计后果的疯狂,是那些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组织最害怕的。”

“所以?”岑卿追问。

“所以,我没有什么伟大的计划。”雷烈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漠然,“我只是不想再看你们任何一方得逞。基金会想收集‘钥匙’,调查科想控制‘变量’。而我……我只是个看腻了这出烂戏的观众,偶尔……会给台上的演员递点提示,或者,在谢幕前,亲手把舞台炸了。”

他看向王座上的管理者,又看了看周围被侵蚀的蓝图,最后目光回到岑卿身上,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坦诚:

“现在,选择摆在你面前。帮这个古老的‘管理者’修复这个破败的‘摇篮’,延续这场不知终点的观测与庇护?还是……如我所愿,用你的毁灭,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干脆利落的句号?”

“无论你怎么选,”雷烈扯了扯嘴角,“对我来说,都比看着你们任何一方继续把这令人作呕的游戏玩下去要好。”

厅内陷入了沉寂。

只有那些被侵蚀的数据流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凝滞声响。

王座上的管理者静静地看着,那双古老的眼睛中悲悯依旧,并未因雷烈的揭露而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岑卿身上。

真相残酷而冰冷。调查科与基金会,庇护所与棋子,观测者与归墟……她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各方势力交织,而她,似乎拥有了决定最终走向的权力。

修复?延续这不知是庇护还是囚笼的“摇篮”?让自己继续成为被观测、被利用的“变量”?

终结?拉着这古老的遗迹、这被侵蚀的蓝图、这悲悯的管理者,以及外面无数鬼域中挣扎的灵魂,一同走向彻底的湮灭?

她的目光扫过雷烈那带着厌弃与期待的脸,扫过管理者那疲惫而悲哀的眼,最终,落在了自己手腕上那个微微闪烁的锁孔印记上。

毁灭的冲动在灵魂深处蠢蠢欲动。

但这一次,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