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去，赵昊眯了下眼。他站在南天门外的白玉阶前，脚底踩着的不是石头，是那种会反光的云砖，走上去有点滑。他拄着拐杖，肩膀靠在洛璃身上，喘得不轻。
刚才那道金光就是接引符，从狮驼岭直接拉了一条通道上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天门口。唐果在他耳机里小声说：“哥哥，直播还在录，现在三界直播间在线人数破百万了。”
“别吵。”赵昊低声回，“我现在像不像个正经神仙？”
“像诈骗。”唐果说，“包装课我给你打五十九分，差一分及格。”
洛璃没说话，尾巴轻轻卷住他手腕，帮他稳住气息。他知道她也在紧张，毕竟这里是天庭，不是他们能在后山随便搭个棚子直播的地方。
两名巡天力士拦在门前，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尔乃地只，何以踏云持剑？”
赵昊一愣。他确实踩着一朵小云上来的，那是系统给的“临时御行体验卡”，用完就消失的那种。至于剑，是他顺手从学院带出来的教学道具，铁皮包木头，刷了层银粉。
“这……”他咳嗽两声，换上沙哑嗓音，“吾受万民香火愿力，得天道垂怜，赐御剑通幽之能。”
话出口他自己都想笑。这台词像是从某款烂俗修仙手游里抄的，但偏偏两位力士对视一眼，神情松动了些。
“香火愿力？”其中一人皱眉，“你一介土地，哪来万民供奉？”
“狮驼岭三百户百姓，昨夜齐跪求救。”赵昊低头，眼角挤出点浑浊液体，“吾耗千年修为布阵驱邪，虽损根基，不忍见生灵涂炭。”
他说完，体内一阵翻腾。九尾狐气和伪装符还在打架，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人拿锉刀在里面来回磨。他咬牙撑住，没让身体晃。
这时系统弹窗冒出来：【颜值增幅已激活，消耗300位面信用点，持续90秒】
一瞬间，他感觉脸上那层假皮紧了紧，灰白的眉毛变得清朗，眼神也亮了几分。原本佝偻的背脊自然挺直，连拐杖都显得多余。
两位力士同时退半步，低声道：“此人气度不凡，莫非真是隐世得道？”
“放行吧。”远处传来声音。一位穿青袍的老仙挥了挥手，手里拿着块玉牌，上面写着“值殿巡查”。
赵昊松了口气，拄着拐往里走。洛璃跟在侧后方，唐果把麦克风缩到最小，贴在耳道里偷偷录。
“家人们。”她小声说，“现在画面是第一视角，主播正在闯天门，弹幕刷‘保命符’的，回头送你们一张学院招生传单。”
七重云阶横在前方，每一步都浮在空中，底下是翻滚的云海。赵昊踏上第一级时，头顶突然浮现一道光幕，里面有个模糊人影在施法救人。
他心头一跳——这是神识照影，专门查过往行为的。
他赶紧开口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这是《清静经》开头几句，早年他装道士直播骗打赏时背过的。声音一起，光幕就开始抖，画面断断续续，只能看到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周围跪着些村民，细节全糊了。
第二阶、第三阶……他一边走一边念，越念越顺。到第五阶时，系统提示响起：【颜值增幅剩余30秒】
他额头冒汗，脚步加快。可刚迈第六阶，眼前一暗，增幅效果没了。整个人瞬间变回老头模样，驼背、皱纹、声音发颤，差点跪下去。
洛璃尾巴一甩，缠住他腰带，轻轻一带，让他站稳。唐果也在旁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前面那位执礼仙官忽然眨了眨眼，像是走神了一瞬。
赵昊趁机踏上最后一阶，推开殿门。
凌霄殿内金碧辉煌，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中央一条长道通向玉座，两边站满仙官，穿红的、戴冠的、拿拂尘的，一个个盯着他看。
他低着头往前走，拐杖敲在地上发出闷响。走到殿中，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小仙赵昊，奉守狮驼岭三百载，近日魔气肆虐，百姓蒙难，不得已施展旁门左道救民于水火，若有僭越，甘受天罚。”
他说完，故意咳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口带药味的血沫。其实是昨晚剩下的养颜灵茶混着口水，提前含在舌根下的。
殿内安静了几秒。
有仙官开口：“此土地气息驳杂，似有妖气掺杂。”
另一人附和：“且看他步履蹒跚，毫无法相，岂配列席天班？”
“请以照妖镜验其真身！”一位紫衣仙卿走出队列，手中托着一面铜镜，镜面泛着冷光。
赵昊心跳加速。照妖镜要是真照过来，他这身皮立马就得崩。系统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信用点只剩两百，连个防御道具都换不起。
就在那人要抬手时，旁边一位白须老神忽然开口：“慢着。”
众人转头。
老神捻着胡须：“此人虽形貌不端，手段非常，然所为皆为护民之举。昨夜狮驼岭阴气退散，桃树抽芽，皆有迹可循。若因此获罪，恐寒了天下地只之心。”
几位司土正神纷纷点头。
又有一女仙说道：“况香火愿力已成，天道有所感应，若强行拆解，反惹因果。”
争论声渐起，玉座之上始终无声。
片刻后，玉帝终于开口：“准其立于偏列候问，不得参与正议。”
赵昊叩首：“谢陛下开恩。”
他被人带到侧殿角落站定，不再跪。洛璃藏在云幕后，唐果继续录音。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九尾狐气越来越不安分，像是要冲破伪装符的束缚。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位面信用点+500，任务进度更新：成功通过天庭初审】
他差点笑出声。
这时，唐果在耳机里说：“哥哥，弹幕炸了。有人说你是假货，有人喊你‘义薄云天赵老头’，还有人已经开始做你的表情包了。”
“发出去。”赵昊低声回，“标题写‘被十万天兵包围，我只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