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年初三他们才回到京市,第一次踏进这个新家,卿尘很高兴,看着家里漂亮的院子,比他以前那个家更漂亮。
战星辰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房间,就在霄霄隔壁,和他们的房间一样,都是淡蓝色的色调。
卿尘很喜欢这里,看见屋里的摆设和装修他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用心,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的。
一回来,来家里拜年的人不少,家里人来人往的,卿尘也跟着夫妻两人认人。
正月初八这天一早,大刀就给战星辰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卿尘的家人了。
大刀都不知道怎么说,战星辰让他直接来家里说。
半个小时后,大刀坐在战星辰书房,见书房门开着,大刀起身把门关好了才开口,“老大,你是不知道卿尘那个爹简直跟畜生一样。”
战星辰,“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大刀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卿尘他爹叫潘博毅,就是个混不吝的穷小子,打小在海市的棚户区长大,家里穷得叮当响。
当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傅家大小姐傅娇娇看上了。”
“傅家在海市是实打实的豪门,排前三的那种,傅老爷子就傅娇娇一个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可傅娇娇是个典型的恋爱脑,非潘博毅不嫁,不顾家里反对,铁了心要跟他。
傅老爷子没法子,最后只能点头,让潘博毅当了傅家的上门女婿,不光给他们办了风光的婚礼,还给了傅博毅爸妈一套房产和一百万的现金,想着潘博毅能看在这份上对女儿好点。”
“结果呢?结婚头两年潘博毅还装装样子,等卿尘三岁那年,傅老爷子突发心脏病走了,这小子立马露出了狼子野心。
他在外面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那女人撺掇他把傅家的家产吞了,俩人合计着,傅娇娇活着就是个绊脚石,连带着卿尘这个孩子也是累赘。”
大刀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了一口,接着说:“七年前的冬天,潘博毅哄骗傅娇娇说带她和孩子去海边散心,租了一艘游艇出海,见到了深海他就把母子俩推进了海里。
傅娇娇估计是本能地护着孩子,一直抱着孩子被海浪卷走了,之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上岸的只有卿尘,而傅娇娇……估计是没了。”
“潘博毅回去后,对外说傅娇娇带着孩子意外落海失踪了,在外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在海市都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却暗地趁机霸占了傅家的公司和房产,现在正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在傅家老宅里住着,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要不是我们海市的分公司的一位经理听说我在查一个叫卿尘的孩子,他提供了线索我现在估计都查不到。
顺着线索摸到他头上,这畜生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当他的富家翁呢!之后我让人去海边打听,才知道一个叫蔡老五的船就是七年前被租的那条船。
而蔡老五收了潘博毅二十万封口费,这次还是找的道上的人才逼问出来的,蔡老五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
战星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冷得像冰:“傅家就没其他人了?”
“傅老爷子去世后,傅家旁支没什么有分量的人,早就被潘博毅用手段排挤干净了。”
大刀攥紧拳头,“这小子不光心狠,还贼精,把傅家的产业转移得差不多了,明面上看着滴水不漏。”
战星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滴水不漏?他动了我战星辰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正在和霄霄他们玩皮球的卿尘,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怯懦。
“去查清楚潘博毅转移资产的证据,还有当年推人下海的旁证,越多越好。”
战星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另外,把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也盯紧了,一个都跑不了。”
大刀站起身:“明白!我这就去办,保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等等。”战星辰回头,“别惊动他们,先把证据攥实了。还有,这事我想问问卿尘的意见,孩子刚安稳下来,不能再受刺激。”
大刀重重点头:“我懂。”
书房门关上后,战星辰站在窗前沉默了许久。
阳光洒在卿尘的笑脸上,映得那张小脸格外透亮。
他想起卿尘刚来时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想起孩子小心翼翼接过红包时的模样,眼底的寒意更甚——有些债,必须连本带利讨回来。
潘博毅和那个女人,欠傅娇娇的,欠卿尘的,欠傅家的,他会一笔一笔,替他们算清楚。
晚上,战星辰把卿尘叫来了书房,把大刀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卿尘。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打在卿尘脸上,映出他骤然苍白的小脸。
战星辰坐在他对面,声音放得很轻:“卿尘,这些事……可能会让你难受,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卿尘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早上在院子里玩闹时的笑意全没了,眼睛里像蒙了层雾。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战星辰都想开口安慰,才听见他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爸爸,我要他死,我要为妈妈报仇,爸爸你能帮我吗?”
战星辰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好,爸爸帮你,明天你就跟着我去海市吧。”
卿尘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裤子上,很快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没哭出声,只是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像寒风里的小树苗。
战星辰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他轻轻躲开了。
“那个男人……”卿尘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里面却闪着和年龄不符的倔强,“他为什么要推我们?妈妈那么喜欢他,总给我讲他送她野花的故事……”
战星辰叹了口气,把傅家的事、潘博毅的贪婪和那个女人的撺掇,用最平实的话讲给他听。
他没加任何评判,只是陈述事实,却看着卿尘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冰冷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