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面的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是胜利后的疲惫与虚空。环形建筑的废墟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惨烈。幽蓝能量的残渣如同垂死的萤火，在真空中明灭几下，最终彻底消散。
五人躺在冰冷的月尘中，连动弹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们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武擎那磅礴的气血也黯淡了下去，横渡地月加上最终决战，即便以他的强悍也到了极限。凌霄气息奄奄，精神创伤在终结意志的冲击下几乎恶化，全靠一股韧性吊着。林默、云瑶、月璃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短暂的胜利喜悦，迅速被沉重的代价和未解的危机所取代。
“必须……尽快离开……”凌霄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月面环境……对我们恢复不利……而且……闹出这么大动静……难保不会引来……其他东西……”
他指的是那些在来时路上感知到的、来自深空的隐晦意念。在宇宙中，能量的大规模爆发就像黑暗中的灯塔。
武擎挣扎着坐起身，喘着粗气：“老子……歇会儿……就带你们……回去……”他尝试调动气血，却只是让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那本一直悬浮的厚皮古籍——“万象典藏”——哗啦啦地自动翻动起来，老学究带着一丝急促的声音传出：
“警告！检测到高维层面信息扰动！有未知存在正在尝试追溯本次能量爆发的源头轨迹！波动特征……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仙神或深渊势力……更接近……某种‘清道夫’机制！”
几乎是同时，破烂罗盘也尖声叫道：“不妙！空间坐标有被锁定的迹象！虽然很模糊，但确实有东西在‘看’过来！妈的，月面这鬼地方果然不能待！”
清道夫？空间锁定？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刚刚战胜了一个古神碎片，难道立刻就要面对宇宙本身某种维护平衡的“机制”或者更未知的敌人？
“不能……再待了……”凌霄强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满裂纹的玉符，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之一——一次性的、随机超远距离传送符。原本是准备在绝境中使用的，但现在情况危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用这个……带大家……随机传送……离开月球……落点无法控制……做好准备……”他艰难地将所剩无几的力量注入玉符。
玉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裂纹迅速扩大。
“走！”
刺目的白光猛地爆发，将五人彻底吞没！在传送启动的最后一瞬，林默隐约感觉到，一道冰冷、绝对、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如同扫描光束般，掠过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
仿佛经历了漫长而又短暂的颠簸，五人重重地摔落在实地上。
刺骨的严寒和稀薄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冰原，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能见度极低。天空是铅灰色的，看不到太阳。
“这……这是哪儿？”月璃打了个寒颤，翠绿的仙力本能地运转，驱散着寒意，但这里的低温似乎带着某种压制灵气的特性，效果大打折扣。
武擎环顾四周，眉头紧锁：“不是地球……重力感觉有点怪，灵气也稀薄得可怜……像是个……快要死亡的荒芜星球？”
凌霄瘫在雪地里，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弱地说道：“随机传送……果然不靠谱……不过……总算……暂时安全了……那道‘视线’……没跟来……”
他手中的玉符已经彻底化作了齑粉。
林默挣扎着坐起，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力量和外界恶劣的环境，心中一片沉重。他们虽然侥幸从月球逃脱，但也迷失在了未知的星域，状态差到了极点，而那个“净化之主”——“终结之喉”碎片的威胁，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恢复……伤势……”云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勉强调动仙力，在雪地上制造出一个浅浅的、勉强能挡风的冰窟。
五人相互搀扶着，躲进了简陋的冰窟。外面是呼啸的风雪，里面是残兵败将般的沉默。
这一次，他们虽然摧毁了对方一个月面据点，但自身也几乎被打残，流落异星。而那个古老的敌人，在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宏观观测点后，是会因此受创迟缓，还是会被彻底激怒，采取更加极端和不可预测的反扑？
答案，无人知晓。
他们只能在风雪中，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