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虚影带来的威压如同实质,暗红色的能量波纹在空气中荡漾,将岩壁上的晶体震得簌簌作响。林默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若非云瑶及时撑起一道薄薄的仙力护罩,他恐怕连站立都困难。
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纯净……与污秽的混合体……矛盾的造物……你的存在本身……即是谬误……”
虚影的黑暗漩涡双眸锁定了凌霄,似乎对他身上那种混杂了仙界清灵与凡间烟火的气息感到格外厌恶。
凌霄却笑了,带着几分戏谑:“谬误?那是因为你的眼界太窄,只懂得非黑即白。”他抬手,指尖跳跃着一簇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火焰,那火焰核心是仙力的湛蓝,外围却包裹着凡尘的五彩斑斓,“看看这个,混沌未必是终点,也可能是……新生的起点。”
“狡辩!一切不归于纯净之物……皆需净化!”
虚影似乎被激怒,巨大的手臂抬起,暗红色的能量瞬间凝聚成一柄仿佛能斩断灵魂的巨剑,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凌霄当头劈下!这一击尚未落下,凌厉的剑压已经让林默和云瑶呼吸一窒。
凌霄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他只是抬着头,平静地看着那斩落的巨剑,眼神锐利如刀。
“你的‘净化’,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吞噬罢了。”
就在巨剑即将触及他头顶的瞬间,凌霄周身那奇异的能量场骤然向内收缩,凝聚于他右手食指指尖。那指尖变得晶莹剔透,仿佛容纳了一片星海与尘世。他轻轻向前一点,迎向了那柄毁灭巨剑的锋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狂潮。
指尖与巨剑接触的点,空间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那柄由精纯混沌与负面能量构成的巨剑,如同遇到了克星,从剑尖开始,迅速崩解、消散!不是被击碎,也不是被抵消,而是像冰雪遇阳般融化,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然后被凌霄指尖那股奇异的力量牵引、吸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
虚影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精神咆哮,整个地下空间都随之剧烈震动。它那黑暗漩涡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愕”的情绪。
“没什么不可能。”凌霄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力量本质是‘无序的混沌’,看似强大,实则内部充满了冲突与破绽。而我……”
他顿了顿,周身再次弥漫起那混杂而和谐的能量场,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
“我行走于仙凡之间,品尝过世间百味,经历过爱恨情仇。我的力量,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仙力,它融合了人间的‘秩序’——情感的秩序、社会的秩序、乃至美食的秩序!用无限的‘秩序’,去理解和驾驭你这有限的‘混沌’,就像用菜谱去分解一道陌生的菜肴,找到它每一种调料的比例和火候的瑕疵。”
他的话语如同利剑,刺穿了虚影力量的表象。“你的‘净化’,本质是排斥与毁灭,是极致的‘无序’。而我的‘理解’,是包容与转化,是建立在无数‘秩序’之上的……混沌食谱!”
话音未落,凌霄主动出击!他双手在胸前虚划,那混杂的能量在他掌间迅速凝聚、编织,最终化作一张巨大无比的、半透明的、闪烁着无数符文和食物虚影的能量食谱!这张食谱散发着温暖、复杂而充满生命力的气息,与虚影那冰冷、死寂的混沌威压形成了鲜明对比。
“尝尝这个,红尘百味·熔炉篇!”
巨大的能量食谱如同天罗地网,朝着巨人虚影笼罩而去!食谱所过之处,空间中弥漫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投入滚汤的雪花,纷纷消融、瓦解,被食谱中蕴含的无数“秩序”信息流解析、同化!
虚影发出愤怒而带着一丝惊恐的咆哮,它挥舞双臂,凝聚出更多的暗红能量攻击,试图撕碎这张诡异的“食谱”。然而,它的攻击一旦接触到食谱,就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没能造成破坏,反而被食谱迅速分解、吸收,转化为了维持食谱自身存在的养料!
这张“食谱”,仿佛天生就是这种混沌能量的克星!它以无数人间秩序的碎片为骨架,以凌霄独特的融合能量为血肉,正在活生生地“烹饪”和“消化”这“净化之主”的意志投影!
“不——!!吾之意志……不容亵渎!!”虚影开始变得不稳定,庞大的身躯边缘开始模糊、逸散。它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一种源于本质被克制、被理解的恐惧。
“由不得你!”凌霄眼神一厉,双手猛然合十!
巨大的能量食谱瞬间收缩,紧紧包裹住巨人虚影!
“解析完成!核心构型——地脉怨念聚合体,混合无序混沌本源(劣质),精神污染特性显着……推荐处理方案:文火慢炖,去芜存菁!”
随着凌霄如同厨师长下达指令般的声音,那包裹虚影的能量食谱内部,陡然燃起了无形的、却能让灵魂都感到灼热的火焰!那是凝聚了人间烟火与仙道真意的“心火”!
“啊啊啊——!”
凄厉无比的精神尖啸从食谱内部传出,那是“净化之主”这一丝意志投影最后的哀嚎。暗红色的能量在“文火”的灼烧下剧烈沸腾、蒸发,其中的杂质和负面情绪被快速炼化,只剩下最核心的那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混沌本源,被牢牢禁锢在食谱中央,如同被熬出的一勺浓稠精华。
几个呼吸之后,精神尖啸戛然而止。
能量食谱缓缓消散,原地已空无一物。那颗巨大的“心脏”仿佛失去了核心驱动,搏动的速度骤然减缓,变得有气无力,表面的痛苦面孔也模糊了许多。整个空间的压抑感一扫而空,虽然依旧污秽,但那种活性的、充满恶意的意志已经消失。
凌霄摊开手掌,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深邃如宇宙星空、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漩涡在生灭的黑色晶体,静静躺在他的掌心。这正是从那意志投影中提炼出的、最精纯的一丝混沌本源。
他长舒一口气,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显然刚才那看似轻松的战斗,对他的消耗也极大。
林默和云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没想到,那恐怖无比的意志投影,竟然被凌霄用这种……近乎“烹饪”的方式给解决掉了!
“这……这就结束了?”林默有些难以置信。
“结束?”凌霄摇了摇头,将那颗黑色晶体小心收起,目光投向那颗虽然衰弱但依旧存在的巨大“心脏”,以及四周岩壁上无数仍在脉动的暗红晶体。
“这只是掐断了它伸过来的一根手指。真正的本体,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窥视着呢。”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而且,我们得想办法,把这里彻底‘打扫’干净。这颗‘心脏’和整个网络不除,迟早还会孕育出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