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在大山基地的外围,如同卫星城般,零星出现了几个规模不等的幸存者聚落。
这些聚落条件艰苦,缺乏稳定的食物和药品来源,时刻面临着丧尸和小股掠夺者的威胁。
但他们选择停留在此,有着明确的目的。
靠近大山基地,意味着周边区域的大规模尸群会被基地吸引和清理,他们面临的直接压力会小很多。
基地巡逻队偶尔的活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驱散附近的威胁。
他们盼望着大山基地总有一天会重新打开大门,或者至少,能够与他们进行一些物资交易,哪怕是用他们搜寻到的零星资源,换取一点宝贵的粮食或药品。
这里成了外界信息的集散地,各种关于丧尸动向、未知区域、其他幸存者势力的消息在这里流传,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了大山基地了解外部世界的一个模糊窗口。
基地管理层对于这些邻居的存在心知肚明。
周锐派出的侦察小队会定期监控这些聚落的动向,评估其威胁性。
只要他们不试图冲击基地防线,不从事敌对活动,基地便也默许了他们的存在,这是一种微妙的、保持距离的共存。
这些孟栀都知道一些,毕竟现在的天气,她也会时不时区看一看,还特地申请了,下次也去参与打丧尸,顺便看看这些势力。
再者就是把小米芽送到祁晏那里,这个小家伙,是很喜欢和爸爸在一起的,对那些仪器好像也很感兴趣,祁晏还专门自己动手做了浅显易懂的科普书,让她看。
字都还不认识,人身上的器官都认识了遍,甚至连林医生那边的药材都很感兴趣。
但今天她们去的时候,就碰上医疗区的警报在响了。
“妈妈,怎么了?”
小米芽的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
“没事,我们去看看。”说着带着孩子先进了祁晏的办公室,但是他这会儿不在。
走廊外已是灯火通明,人影杂乱奔跑,方向明确,东侧医疗区。
她通过祁晏办公室里的监控看到,越靠近医疗区,混乱的痕迹越明显。
墙壁上出现了不规则的焦黑灼痕,像是被高温瞬间舔舐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混合了臭氧和某种物质烧糊的气味。
几个穿着制服的基地人员正吃力地扶起翻倒的移动担架,地上散落着药品和玻璃碎片。
隔离观察室的那扇特质合金门,此刻扭曲变形,中间部分夸张地向外凸起,门轴几乎脱落,显然是遭受了巨力冲击。
门内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原本整洁的医疗设备东倒西歪,监控生命体征的屏幕碎裂,滋啦冒着电火花。
墙壁和地面布满坑洼,一部分覆盖着白霜,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另一部分则像是被强酸腐蚀过,呲呲作响,露出底下混凝土的原色。
更可怕的是,一些金属残骸和塑料碎块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中,兀自缓慢旋转。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心,站着一个看起来至多七八岁的男孩子。
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基地临时找来的灰色衣裤已经破了好几处,露出底下瘦削的肢体。
头发很长,脏兮兮地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站在那里,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无法控制的、磅礴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他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空气因此扭曲。
寒意、灼热、还有那诡异的悬浮力场,三种截然不同的异能在他身上交替闪现,失控地、无差别地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或者被骤然出现的冰棱逼退,要么就是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几个试图稳定情况的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只能围在远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脸上写满了惊悸与无能为力。
有人拿着特制的镇静剂发射器,却根本找不到射击的角度和时机。
“不行!三种异能交替爆发,形成保护层了!强行靠近会被撕碎!”
“克制剂!需要高浓度克制剂!准备注射枪!”
“小心!又来了!”
男孩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猛地抬手,一道炽白的电光劈出,将他前方一台残存的仪器彻底炸成了碎片。
飞溅的金属片呼啸着射向四周,引起一阵惊呼和躲闪。
祁晏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进行压制,甚至直接把小男孩给抹杀,但他没有动作。
直到孟栀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也许是某种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感应。
就在男孩周身力场再次剧烈波动,准备掀起下一轮破坏的瞬间,他忽然顿住了。
那双透过脏污发丝间隙露出来的眼睛,猛地精准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孟栀。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瞳色偏浅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狂躁、混乱,以及深不见底的惊恐。
四目相对的刹那。
周围肆虐的能量乱流,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刺骨的寒意开始消退,跳跃的电弧无声湮灭,悬浮在半空的杂物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医疗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男孩依旧死死地盯着孟栀,浅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那里面疯狂的色彩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小心翼翼的探寻。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刚刚几乎拆了整个医疗区的、危险等级被初步评估为极高的孩子,拖着虚弱而踉跄的步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孟栀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不稳,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仿佛随时会再次失控。
祁晏已经一个闪身,走到了孟栀的身边,将她护住。
但孟栀轻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
小男孩终于走到了林玖面前,停下,仰起脏兮兮的小脸,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是全然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