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龙展开写给唐三的信纸,指尖仍在微微颤抖。嘉陵关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信纸翻动的轻响,也吹红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小三,当你展开这张纸时,嘉峪关的风沙该已把我的脚印吹淡了——我要去追知年了,就像当年你牵着小舞的手,在圣魂村的田埂上追着蝴蝶跑那样,这次换我,去追我想等的人。”
唐三站在原地,蓝金色的眼眸中泛起水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跌进泥坑的小姑娘,布裙沾满污泥,攥着半块玉佩哭得撕心裂肺,而自己举着木棍,奶声奶气地喊着“不许欺负她”。那时候的阳光、麦饼的甜香,还有小姑娘眼中的依赖,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小舞紧紧攥着他的手,泪水无声滑落。她想起林知夏说的,唐三偷偷攒钱给她买糖葫芦,让知夏帮忙藏着的模样;想起在史莱克时,每次战斗结束,唐三总会第一时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细节——这些藏在日常里的在意,知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还记得我们初见那年吗?我五岁,被武魂殿的人追得跌进圣魂村外的泥坑……你把我拉起来,从怀里掏出块还带着体温的麦饼,说‘我娘做的,可甜了’……”
柳二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读着。众人仿佛看到了圣魂村的田埂、后山的石头、史莱克的宿舍,看到了几个孩子在岁月里相互扶持、一起长大的模样。唐三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块麦饼的温度,闻到那淡淡的麦香。
“嘉峪关那天,知年被绑在城楼上……我握着星河破碎弓的手,比当年面对武魂殿封号斗罗时还抖,可我不能不射——我知道他宁肯死,也不愿被比比东控制,变成伤害你们的武器。”
读到这里,柳二龙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读不下去。唐三的眼眶彻底红了,他想起嘉峪关那天的漫天风沙,想起林知夏射出那箭时的决绝,想起她当时眼底的泪水与坚定——她承受的痛苦,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多。
“现在我要去找他了,别替我难过……只是小三,你得答应我,好好照顾小舞。”
“小舞性子软,却比谁都倔强……她爱吃你做的胡萝卜武魂香肠,嘴上说‘也就那样’,却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她怕黑,你出远门时,别只留下一句‘有事传讯’,记得给她房间留盏灯……”
林知夏对小舞的了解,细致得让小舞泣不成声。她靠在唐三怀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想起无数个和知夏相处的日夜,想起知夏总在她闹脾气时劝她“小三心里有你”,想起知夏偷偷给她准备的小礼物——那些细碎的温柔,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思念,刺得她心疼。
“我把当年你送我的麦饼包装袋,夹在这封信里了……还有,我托七宝琉璃宗的人,给小舞打了支银质发簪,上面刻着朵小舞最喜欢的罂粟花,放在你书房的抽屉里……”
唐三从信纸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早已泛黄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当年装麦饼的油纸,虽然早已没有了麦香,却承载着他们最纯粹的童年时光。他紧紧攥着那个布包,泪水滴落在上面,晕开浅浅的痕迹。
“风要带着我去找知年了,小三,替我好好爱小舞,别让你们的心意,留半点遗憾。”
“知夏 绝笔。”
最后几个字落下,柳二龙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唐三抱着泣不成声的小舞,蓝金色的神辉在周身缓缓流转,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他望着天空中那两颗隐约可见的星光,声音沙哑地默念:“知夏,谢谢你,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小舞,不会留半点遗憾。”
众人沉默着,悲伤如潮水般笼罩着嘉陵关。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回那些一起长大的岁月,照不回那个会坐在石头上给唐三擦汗、会帮小舞藏糖葫芦的林知夏。
柳二龙抹了抹眼泪,拿起另一封信,声音哽咽却坚定:“下一封,就读给阿银的吧。”
信纸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林知夏对那位如母亲般温柔的女子,最后的牵挂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