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行还是不行？
这他妈的有的选吗？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他敢保证王斯葱拿着这五千万就会找别人。
可要是说“行”……
明天就得上线！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哪怕有那个叫Super+AI的玩意儿，也得他这个“上帝”不停地下指令，一个一个模块去生成，去拼接啊！
他一个人，一双手，就算今晚直接猝死在键盘上，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赵德柱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滴进了他的衣领里。
这可是五千万的预算啊！
妈的，赌了！
“行！”
赵德柱几乎是嘶吼着，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葱少，您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他把胸脯拍得“邦邦”响，那副样子，好像明天就能带着App去纳斯达克敲钟。
“很好。”
王斯葱终于收回了那股骇人的气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一个小时内，我会给你打过一千万。”
“老赵，别让我失望。”
直到王斯葱和刘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赵德柱才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王斯葱这是玩真的啊！
一个小时内，给他打一千万！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人家钱马上也要打过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
赵德柱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踱起了步。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一个他刚刚才百般羞辱过的名字，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李建国！
对！
就是他！
那个p9技术专家！
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技术能力，那是实打实的！
而且，他现在失业，缺钱，不然他为什么会接受那个实习生的岗位？
虽然他很不爽，他羞辱了他。
但以赵德柱对他的了解。
他肯定会干！
想到这，赵德柱便坐回电脑前，翻出了李建国的电话。
犹豫了几秒钟，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李建国充满警惕和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老李，是我，德柱。”赵德柱的语气，瞬间切换成了一种推心置腹的温和。
电话那头沉默了。
赵德柱能想象到，李建国现在肯定是一副想骂人又得忍着的便秘表情。
“老李，你别误会。”赵德柱抢先开口，“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我那也是没办法，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刚当上总监，位置还没坐稳，总得做做样子给新老板看，你懂的。”
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下午的嚣张跋扈，解释成了“身不由己”。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依旧没说话。
赵德柱也不急，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谈个合作。”
“看在咱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我手头正好有一个外包的活。”
“本来我可以包给别人的，但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你。”
他把“第一时间”四个字咬得很重，显得自己情深义重。
“这个活，基本上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了，就是一些零碎的模块拼接和优化工作。”
“活儿不难，但是要得比较急。”
“如果你能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干完……”
赵德柱顿了顿，抛出了那个他精心计算过的诱饵。
“我私人给你五万块。”
“五万？！”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声音明显变了。
他离职这段时间，坐吃山空，房贷车贷压得他喘不过气。
五万块！
还是一个通宵的活儿！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至于下午那点羞辱……在五万块面前，算个屁！
“怎么样，老李？考虑一下？”赵德柱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干！”李建国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个活，需要怎么做，你发给我！”
“来一趟收容所。”
挂掉电话，赵德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建国今晚通宵达旦，为他卖命的场景。
自己当初被他当狗一样骂。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给自己当牛做马了！
五千万的预算，他只花了五万，就找到了一个p9级别的顶级包工头。
剩下的四千九百九十五万……
赵德柱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幸福地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开着法拉利，住着大别墅，身边围着一堆嫩模的美好未来。
……
不到半个小时。
李建国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梦想收容所。
当赵德柱把项目的需求文档和那个“Super+AI”的临时账号发给他时，李建国的脸都绿了。
收尾工作？
模块拼接？
这他妈的几乎就是空架子！
除了一个UI界面，及几个简单的模块，其余的都是“待开发”状态！
李建国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他当年在云海，最喜欢玩的套路吗？
跟老板申请一百万预算，然后找个外包公司，告诉对方项目很简单，十万块就能搞定。
自己净赚九十万！
现在，赵德柱这个废物，竟然把这套玩到了自己这个祖师爷头上！
他妈的！
李建国心里把赵德柱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但他没发作。
因为他知道，发作没用。
他现在是乙方，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置气的。
而且……
这个叫“Super+AI”的玩意儿……
好像有点意思。
他试着输入了一句指令：“生成一个高并发用户登录模块。”
“唰——”
屏幕上，那如同瀑布般滚动的绿色代码，看得他目瞪口呆。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AI生成的代码，逻辑清晰，结构优雅，甚至比他亲手写的还要完美！
卧槽！
有这种神器，一个晚上，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李建国心里的小算盘，飞快地打了起来。
赵德柱给了他五万。
那他是不是可以……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他之前建的“失业技术交流群”。
群里，全都是像他一样，被大厂优化掉的中年程序员。
他清了清嗓子，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兄弟们，我这儿有个急活儿，非常简单，就是点复制粘贴的体力活。”
“今晚通宵，明天中午前交工，一个人三千块，干不干？”
“活儿绝对好干，我保证！”
群里瞬间就炸了。
“卧槽！李总！有活儿想着兄弟们啊！”
“三千！干了！”
“李总，算我一个！”
不到一分钟，就有十几个人报名。
李建国挑了六个他信得过的，把他们拉进一个小群，然后把赵德柱给他的项目需求，拆分成了六份，发了出去。
他自己，则优哉游哉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五万块的预算。
他只花了三千乘以六，一万八。
净赚三万二。
嗯，不错。
赵德柱是老板，他是包工头，下面还有六个干活的工人。
这条黑心的外包产业链，就这么愉快地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