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推出的那道灰色洪流，看似朴实无华，既无璀璨光华，亦无震天声势，但其掠过之处，混乱的时空被抚平，汹涌的寂灭黑气如遇君王般退避，甚至连那黑暗漩涡散发出的、吞噬一切的吸力，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它仿佛不属于攻击，而是一种“定义”，一种“秩序”的宣告，强行在这片被“寂灭”与“虚无”统治的区域，划下了一片属于“混沌”的疆域！
灰色洪流与那巨大的黑暗漩涡，终于正面碰撞！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的疯狂对冲。两者接触的瞬间，仿佛两个不同规则的世界在强行融合、侵蚀！
灰色洪流所及之处，黑暗漩涡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那纯粹的寂灭与疯狂意志，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包容一切的熔炉，开始被分解、被理解、被纳入一个更宏大的体系。混沌之气流转，演化出微缩的天地万物景象，试图将那“无”重新定义为“有”的某种状态。
然而，那黑暗漩涡中心的灰白奇点，猛地光芒大盛！
一股更加纯粹、更加绝对的“虚无”意蕴爆发开来！
灰色洪流的前端，那演化出的万物景象，如同遇到了炽阳的冰雪，迅速消融、褪色，最终重新归于“无”！混沌的“定义”之力，在这极致的“虚无”面前，竟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嗤嗤嗤——！
灰色洪流与黑暗漩涡的交界处，空间本身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不断有细微的、纯粹的“空无”区域诞生又湮灭。这是最本质的大道之争，是“存在”与“非存在”的边界线在剧烈波动！
张小凡身躯微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沿着灰色洪流传来，要将他自身的“存在”也一并抹除。他闷哼一声，混沌元神光芒暴涨，瞳孔深处的灰白奇点疯狂旋转，强行稳住阵脚。
“果然厉害……这‘墟痕’（他心中为这融合体命名的称呼）融合了寂灭与虚无，其本质层次极高！”张小凡心中凛然。他初入化神，虽道境特殊，但面对这被封印万古、不知积累了多少力量的恐怖存在，在绝对力量上，依旧处于下风。
“不能硬拼道则本质，需以巧破力，攻其薄弱！”
心念电转间，张小凡招式陡然一变！
他引动的灰色洪流不再试图全面侵蚀黑暗漩涡，而是骤然收缩、凝聚，化作亿万道细如牛毛的混沌丝线！这些丝线无视了漩涡表层的寂灭防御，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刺向漩涡内部那些不断生灭、代表着不同寂灭法则与虚无痕迹的节点！
以点破面！以混沌之变，应对墟痕之固！
同时，他朝身后喝道：“诸位道友，攻击那些被混沌丝线标记的节点！其外部防御已被我暂时扰乱！”
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闻言，毫不迟疑！
“九天星辰，听我号令，落！”月华仙子分身玉手引诀，漫天星辉凝聚成无数璀璨光剑，如同流星雨般轰向张小凡标记出的数个关键节点！
“佛怒金刚，镇魔破邪！”大昭寺神僧双掌合十推出，一尊凝实无比的怒目金刚法相显现，挥动降魔杵，狠狠砸向另一处节点！
“凤舞九天，焚尽虚妄！”万妖谷凰女长鸣一声，化作本体，一只翼展千丈的五彩神凰，口吐焚天灭地的南明离火，席卷向大片区域！
清虚真人、了凡方丈等所有化神、元婴修士，也各施手段，将最强的攻击，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倾泻在混沌丝线指引的方位上！
轰！轰！轰！轰——！！！
这一次，攻击不再是无用功！
在混沌丝线先行扰乱、削弱了节点处的防御后，集合了此界顶尖力量的狂暴攻击，终于起到了效果！
黑暗漩涡剧烈地扭曲、震荡起来！被击中的节点处，寂灭黑气疯狂溃散，那灰白色的虚无光芒也出现了瞬间的黯淡与紊乱！漩涡中心传出的混乱意志，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痛苦与暴怒的情绪！
“有效！”苦行等人精神大振。
“继续！不要给它喘息之机！”张小凡一边全力维持着亿万混沌丝线的操控，不断寻找并标记新的薄弱点，一边厉声喝道。他额角已见汗珠，同时应对墟痕的反扑与精细操控混沌丝线，对他的心神消耗巨大。
各方强者士气如虹，神通法宝的光芒再次亮起，如同疾风骤雨，持续不断地轰击在黑暗漩涡之上！
那墟痕似乎被彻底激怒，漩涡疯狂旋转，中心灰白奇点连续闪烁！
数道比之前更加凝练的灰白色“虚无之指”再次射出，目标直指攻击最为凶猛的月华仙子、大昭寺神僧以及万妖谷凰女！
“小心！”张小凡早有防备，心念一动，数道粗壮的混沌之气如同触手般后发先至，强行拦截在那几道“虚无之指”的前方！
噗！噗！噗！
混沌之气与虚无之指碰撞，再次发生了无声的湮灭。张小凡身躯连震，脸色又白了一分，但终究是将这必杀的攻击挡了下来！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稳住阵脚，即将逐步削弱这墟痕之时——
异变再生！
那黑暗漩涡的中心，灰白奇点猛地一缩，然后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了一下！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吸力陡然爆发！
这一次，不仅仅是吞噬能量与光线，连空间、时间，乃至众人施展神通时引动的天地法则，都开始被强行拉扯、吞噬进那漩涡之中！
整个地底空洞的空间结构开始崩塌，扭曲的光线如同被拉长的糖丝，时间的流速也变得混乱不堪。众人联手布下的防御光幕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能量如同决堤般倾泻而出，被那漩涡吞噬！
“不好！它在强行吞噬此地的根基，加速自身复苏，甚至可能……要自爆与此地同归于尽！”月华仙子分身花容失色，感受到了那漩涡中积聚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毁灭性能量！
“必须阻止它！”大昭寺神僧怒吼，佛光全力输出，试图稳固空间。
但那股吸力太强了！连化神修士都感到自身道则不稳，仿佛要被从天地间剥离出去！
张小凡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最大。他感觉自己的混沌领域都在被这股恐怖的吸力撕扯、瓦解！
危急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他猛地将全部心神沉入混沌元神深处，沟通那五枚古神信物，引动仙链的全部权能，更是将他初步容纳的那丝“虚无”真意，彻底激发！
“混沌……即是一切！包容万有，亦包容……终极之无！”
“以我混沌为引，承仙链之命，纳古神之信，融虚无之痕……”
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印诀，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无比古老、苍茫、仿佛化身为了开天辟地之初的那尊原始神只！
“……化……为……墟……亦……为……我……之……疆……土！”
“内景混沌……开！”
轰——！！！
一个真实的、微缩的、正在经历生灭循环的混沌世界，以张小凡为中心，猛然扩张开来！这个世界之中，地水火风奔流，清浊二气分离，五行根基稳固，更有日月星辰的虚影轮转，而在世界的核心，一点灰白奇点定住地水火风，维持着存在与虚无的平衡！
这内景混沌世界，悍然撞向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
不是对抗，不是防御。
而是……吞噬与融合！
张小凡，竟要以自身初成的内景混沌，去强行容纳、吞噬这恐怖无比的“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