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罚用尽全身力气,爬过去扯掉孩子嘴里的布条,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蜷缩着不敢动。
“听着,” 吴罚的声音急促而沙哑,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装着短剑和少量灵石的袋子,又从手腕上扯下那个刻着 “摄” 字的木牌,塞进孩子手里,“把这个袋子和木牌,送到青云宗,亲手交给宗主姜明镜。路上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打开袋子。只要你送到了,袋子里的灵石就都是你的。”
孩子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袋子和木牌,又看了看吴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发下天道誓言。” 吴罚满头大汗的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
孩子犹豫了一下,举起小手,稚嫩的声音在破庙里响起:“我汪天逸,以天道为誓,定将袋子和木牌送到青云宗宗主姜明镜手中,不私藏,不泄露,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落下,天空隐隐传来一声闷雷。吴罚松了口气,推了孩子一把:“快走!往北走,一直走就能到青云宗!”
汪天逸不敢耽搁,抓起袋子和木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破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吴罚看着孩子的背影,最后一丝清醒也快要被黑气吞噬。他转头看向已经被侵蚀得只剩一口气的周老三,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爬过去,捡起地上的短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刺下去的力气。
他伸出手,死死扼住周老三的喉咙。周老三的身体还在抽搐,嘴里依旧念叨着 “变强”,眼神空洞而疯狂。吴罚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周老三的身体彻底不动,才松开手。
做完这一切,他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吴罚缓缓睁开了眼睛。
破庙里的火把已经熄灭,只剩下清晨的微光透过破门缝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朽的气息。他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眼神里的仇恨、挣扎、痛苦,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刚刚扼死了一个人,却没有丝毫颤抖,也没有丝毫愧疚。
脑海里的两种念头已经消失了,不是哪一方战胜了另一方,而是都不见了。他不再渴望复仇,也不再执着于 “变强” 或 “被认可”,心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种莫名的 “顺从”。
他站起身,走到周老三的尸体旁,面无表情地搜出他身上的所有灵石、宝物,还有那本用来骗人的假拓本。然后,他拖着周老三的尸体,走出破庙,在附近找了个土坑,将尸体埋了进去,没有立碑,甚至没有抚平坟头的土,仿佛只是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朝着吴家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稳,神态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吴家时,天刚蒙蒙亮。西跨院的门还是那样破旧,糊窗的纸依旧破着洞。吴罚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走向了柳如眉的主院。
柳如眉刚起床,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梳妆。看到吴罚进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刻薄:“你这废物,一夜去哪了?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鬼混?”
吴罚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垂眼,而是走上前,微微躬身,脸上带着一丝温顺的笑意:“回娘的话,儿子昨夜出去历练,侥幸得了些东西,特来给娘请安,并奉上宝物。”
柳如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她放下梳子,上下打量着吴罚,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耐:“你能有什么宝物?别是偷来的脏东西,污了我的眼。”
她说着,抬手就给了吴罚一个耳光。“啪” 的一声脆响,吴罚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换做以前,他就算不反抗,眼底也会藏着恨意或隐忍。可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甚至微微低下了头,语气更加恭敬:“娘教训得是,儿子愚钝,没能早点孝敬娘。”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中品灵石,还有一支从周老三身上搜来的、用来滋养容颜的玉簪,双手奉上:“这是儿子偶然得到的,中品灵石能助娘修炼,玉簪能滋养肌肤,还请娘笑纳。”
柳如眉看着他手里的中品灵石和玉簪,眼睛亮了一下。中品灵石在吴家也算得上稀罕物,玉簪的质地也不错。她狐疑地接过,又看了看吴罚,见他依旧是那副温顺讨好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深,却也没再多问,只是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是。” 吴罚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看向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仆妇,从怀里掏出几枚下品灵石,分给她们:“这些日子辛苦各位姐姐、大叔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丫鬟仆妇们又惊又喜,她们平日里见惯了吴罚被柳如眉打骂,懦弱不堪,今日竟如此大方,还这般客气,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纷纷道谢。
吴罚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朝着修炼室走去。
路过演武场时,几个族兄族弟正在练剑。为首的是吴奎的另一个孙子吴虎,修为在炼气八阶,平日里最喜欢欺负吴罚。
看到吴罚过来,吴虎立刻停下脚步,带着几个人围了上来,语气戏谑:“哟,这不是我们吴家的‘废物’吗?一夜没见,胆子倒是大了,还敢从这里过?”
旁边的吴磊也跟着起哄:“估计是昨晚偷了什么东西,现在正得意呢。吴罚,快把偷来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哥几个打断你的腿!”
换做以前,吴罚要么低着头快步走开,要么就会被他们围殴一顿。可此刻,他却停下脚步,脸上依旧带着温顺的笑意:“几位兄台说笑了,我哪敢偷东西。”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两瓶自己炼制的低阶聚气丹,还有一本手抄的《引气诀》拓本,递了过去:“这是我平日里修炼用的丹药和功法,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对兄台们或许有些用处,还请笑纳。”
吴虎和几个族兄族弟都愣住了,脸上的戏谑变成了难以置信。他们看着吴罚递过来的丹药和功法,又看了看他脸上那副逆来顺受、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 你这是干什么?” 吴虎迟疑地接过丹药和功法,“你没毛病吧?”
“没什么,” 吴罚笑得更温和了,“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兄台海涵。以后还望兄台们多多关照。”
说完,他微微躬身,绕过他们,径直走进了修炼室。
吴虎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都觉得今天的吴罚怪怪的,却也说不出哪里怪。只有吴磊撇了撇嘴:“估计是被打傻了,不过这聚气丹倒是真的,也算没白拦他。”
从那以后,吴罚彻底变了个人,变得比前世更加的好欺负了,但吴家的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隔三岔五的就会有人失踪,他们怀疑过是吴罚做的,甚至还把吴罚关进牢中派人全天看管,但人还是会失踪,吴罚的嫌疑也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