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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光线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苏沅蜷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霍弋的西装外套,呼吸渐渐平稳,刚才哭了太久,眼下还泛着淡淡的红,睫毛像疲倦的蝶翼,安静地覆在眼睑上。

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沉成了墨蓝,她揉着眼睛坐起身。

“醒了?”门口传来轻响,霍弋端着杯温水走进来,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少了几分职场的疏离,多了些居家的温和,“睡了三个小时,饿不饿?”

苏沅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才发现自己确实饥肠辘辘。

“饿。”她老实点头,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黑色丝绒盒子上,眼睛亮了亮,“这是什么?”

霍弋的耳尖忽然泛起薄红,把盒子往身后藏了藏:“先去吃饭,回来再看。”

晚餐定在一家临湖的私房菜馆,包厢里只点了盏暖黄的吊灯,窗外是粼粼的水光。

霍弋熟稔地给她布菜,夹的全是她爱吃的——松鼠鳜鱼去了刺,醉蟹拆了壳,连凉拌木耳都挑掉了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苏沅咬着筷子笑,记得自己从没特意说过。

“上次在马场,你把盒饭里的香菜全夹出来了。”他说得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苏沅心里暖烘烘的。

吃到一半,霍弋忽然起身,从玄关的外套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她面前。

“本来该在你生日那天送的,”他指尖摩挲着盒盖,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天在花店等了很久,想了很多说辞,最后还是没敢发消息。”

苏沅的心跳漏了半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里面不是常见的珠宝,而是一枚银质的相机挂坠,链条细细的,坠子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捕捉世间所有光,包括你眼里的。

“知道你喜欢拍照,”霍弋看着她的反应,声音低了些,“找匠人做了三个月,刻字的时候想了很久——你镜头下的世界总是很亮,其实你自己站在光里的时候,比所有风景都好看。”

苏沅拿起挂坠,指尖抚过那行刻字,忽然想起在阿尔卑斯山,他脖子上挂着相机,却总在拍她;想起在蹦极基地,他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举着手机,记录下她跳下去时飞扬的裙摆。

“还有这个。”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牛皮本,封面是磨损的棕色,“翻了很多户外杂志,记了些你可能用得上的技巧——雪崩预警信号怎么看,野雪区的雪质怎么判断,甚至……怎么在零下三十度给相机电池保温。”

苏沅翻开本子,里面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偶尔有几处修改的痕迹,旁边还用红笔标注。

某一页夹着张照片,是她在巴黎马术场领奖的样子,照片背面写着:“2024.10.15,冠军。”

“那天看到新闻,”霍弋解释道,“没敢点赞,就偷偷存了图。”

她的眼眶忽然又热了,抬头时撞进他带着点忐忑的目光里。

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却会为了一份迟来的礼物,笨拙地记满一本笔记,偷偷存下她的照片,甚至在刻字时纠结半天。

“霍弋。”苏沅把挂坠戴在脖子上,银链贴着皮肤微凉,心里却烫得厉害,“你是不是偷偷练过怎么哄人?”

他愣了愣,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只对你一个人练过。”

回去的路上,车开得很慢。

苏沅靠着车窗,看着挂坠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忽然觉得,那些被他藏起来的日子,那些他独自纠结的时刻,都变成了此刻最温柔的注脚。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我的论文答辩推迟到下下周了,这两周……”

“我已经把行程空出来了。”霍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里带着期待,“想去哪?”

苏沅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笑了:“去你办公室待着吧,看你工作。”

“看我工作?”他挑眉,“不怕无聊?”

“不怕,”她晃了晃脖子上的相机挂坠,笑得狡黠,“我可以拍你啊——‘霍总认真工作图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霍弋低笑出声,车窗外的霓虹落在他脸上,柔和了所有轮廓。

他忽然觉得,那些被年龄差距困住的日子,那些自我拉扯的夜晚,都在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化成了值得。

原来最好的礼物从不是昂贵的物件,而是“我把你的喜好,偷偷记了很久”的心意。

就像此刻,他握着方向盘,她看着他,晚风穿过车窗,带着他们没说出口的、满溢的欢喜。

送苏沅到贺家老宅门口时,霍弋忽然从车里拿出个纸袋:“早上路过你喜欢的那家面包店,买了点可颂,明天当早餐。”

苏沅接过纸袋,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空气里飘着点甜。

“那……我进去了。”她攥着纸袋的绳结,脚步挪得慢吞吞。

“嗯。”霍弋点头,却没发动车子,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苏沅走到玄关时回头,正好撞见他的目光,像被烫到似的转身跑进门,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欢快。

贺胤倚在客厅门框上,冲她挑眉:“聊得挺久啊,霍总没给你灌什么迷魂汤?”

“哥!”苏沅装作生气的样子,红着脸往楼上跑,“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夜里躺在床上,苏沅摸着颈间的相机挂坠,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手机震了震,是霍弋发来的消息:“睡了吗?今天谢谢你。”

她盯着屏幕笑了半天,回了句:“该说谢谢的是我,晚安。”

“晚安。”后面还跟着个笨拙的星星表情,和他沉稳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却让苏沅抱着手机滚到了被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霍弋果然说到做到。

他没再提那些顾虑,只是用最自然的方式融进她的生活——陪她去图书馆查资料,在她写论文时安静地坐在对面处理工作。

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在她被怪兽吓到攥紧拳头时,不动声色地把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了推。

甚至陪她去逛文具店,耐心地等她在十几支钢笔里挑出最喜欢的那支。

离别的前一天,霍弋带她去了马场。

苏沅骑着闪电跑了两圈,回来时看见他正站在围栏边,手里拿着她的相机,对着夕阳下的跑道摆弄。

“偷拍什么呢?”她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

“拍风景。”

他把相机递给她,屏幕上却是她骑马时的侧影,风扬起她的发梢,背景是熔金般的晚霞,“你说过,好照片要抓住瞬间的光。”

苏沅的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想起在阿尔卑斯山,他说“有人陪着更有意思”;想起在温泉池边,他说“现在觉得有人说话更好”。

原来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像收集星光那样,悄悄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