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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逃荒后,在京城开了家活死人医馆 > 第231章 夜访龙庭,金銮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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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夜访龙庭,金銮惊雷

金銮殿的朝钟撞响第七下时,晨雾正沿着汉白玉阶缓缓爬升,苏晚的青布裙角扫过冰凉的石阶,带起细碎的露水珠,沾在裙摆上,像缀了串透明的星子。

她攥着袖中那支毒簪,指节因用力泛白,簪头的青斑透过布料硌着掌心,像块生疼的冰。

昨夜四更时顾昭留下的锦盒还在妆台,半颗珍珠映着烛火,温润的光漫在盒底,像极了他说 我本想等晋州的事了结再告诉你 时,耳尖泛起的那抹红 —— 不是羞赧,是藏了十年的滚烫终于要破土而出。

此刻晨雾未散,殿内却已亮如白昼。龙椅前垂着的九旒冕旒微微晃动,玉珠相击发出细碎的

声,皇帝李晟端坐在金漆雕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时,像淬了冰的剑,刮得人皮肤发紧。

顾校尉,呈上来吧。 皇帝的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厚重的余音震得殿内蟠龙金柱嗡嗡作响,柱身上的龙鳞纹路仿佛都在颤动。

顾昭上前两步,玄色官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

轻响,腰牌上的 暗卫统领 四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与他袖口绣着的银线暗纹交相辉映。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双手举过头顶,绢布展开时带起微风,拂动了阶下官员的袍角:启禀陛下,御膳房杂役陈三已招认,受柳先生指使在太后膳食里投毒。这是秋兰的证词,可证柳某三年来借赈灾之名私吞粮款,更与晋州干旱时的疫病扩散有关。

阶下霎时响起抽气声,像风吹过林叶的

声,百官的目光在顾昭与柳先生之间来回扫视,绯色、青色的官袍在晨光里涌动,像片被惊扰的彩色潮水。

苏晚望着顾昭挺直的脊背,想起逃荒路上他替自己挡刀时也是这样,后背绷成一道山梁,肌肉贲张的线条透过粗布短打都能看见,把所有风雨都截在身后,连溅起的泥点都替她挡了大半。

许卿。 皇帝抬了抬下巴,龙纹袖口滑下,露出皓白的手腕,戴着枚墨玉扳指。

御史台许大人应声出列,灰白胡须随着动作轻颤,拂过胸前的补子,发出

声。他接过黄绢展开,声音洪亮如钟,每个字都撞在殿壁上反弹回来:陈三供称,上月十五卯时三刻,柳先生差人送来鹤顶红,油纸包着,还带着股杏仁味......

一派胡言! 右相陆明远突然跨前一步,绯色官服上的金丝云纹被气得发抖,金线绣的云团仿佛要从布上跳下来,仅凭一个杂役的片面之词,就想定柳先生的罪?顾校尉,你莫不是仗着暗卫特权,滥用私刑逼供?

苏晚看着陆明远涨红的脸,像被蒸透的虾子,想起昨日顾昭说陆府与柳家有姻亲 —— 陆明远的三女儿,嫁的正是柳先生的侄子。她摸出袖中毒簪,簪头的青斑在晨光里泛着诡谲的光,像冻住的蛇:陆大人若不信,晚可当场验证。

满朝目光唰地聚过来,带着探究与紧张,空气仿佛凝固成透明的冰。苏晚将簪子搁在案上,从药囊里取出个青瓷小瓶,瓶塞拔开的瞬间,一股苦杏仁味漫开来,引得前排官员纷纷蹙眉。

瓶中液体滴落的瞬间,簪头腾起一缕黑烟,像条扭曲的蛇钻进殿顶藻井,撞上描金的龙纹,发出

的轻响,留下个焦黑的印子。

此毒名

断魂香

她声音沉稳,像在医馆里宣布药方,需在三十七度恒温中放置七日才会挥发,若临时起意投毒,根本来不及调配温度。 她指了指陆明远腰间的和田玉佩,玉佩上还沾着点炭灰,柳先生书房里有个鎏金暖炉,专门用来温这种毒,陆大人上月还去送过西域贡炭 —— 那炭车的车牌号是

晋 A?7392,可要派人去查?

陆明远的玉佩

掉在地上,撞在金砖上,碎成两瓣,玉屑溅起来,像撒了把碎星子。

皇帝的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又落在柳先生身上,龙椅上的金漆在他眼中投出细碎的光:柳爱卿,你倒是用心良苦。

柳先生一直垂着头,此时突然抬头,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狠意,像干涸土地上裂开的缝:陛下明鉴!晋州干旱是天灾,与臣何干?

天灾? 皇帝冷笑一声,龙袍上的金线随着动作流淌,三年前晋州报灾,朕拨了二十万石粮。可朕昨日翻到户部旧档 —— 你呈上来的赈灾记录里,有三千石粮的签收人是

苏晚

他转向苏晚,龙纹袖口下的手轻轻叩着扶手,苏姑娘,你那年可曾领过赈灾粮?

苏晚喉头发紧,像被什么堵住,三年前逃荒路上啃树皮的涩味突然漫上舌尖,带着土腥味:回陛下,晚那年在晋州城外,只见过饿殍,没见过粮车。路边的树皮都被啃光了,连草根都带着苦味。

殿内鸦雀无声,连香炉里飘出的烟都停在了半空,百官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像风穿过狭窄的巷弄。

皇帝拍了拍龙案,紫檀木的桌面发出

的闷响:彻查柳府账目,调晋州三年来所有赈灾记录。 他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朝臣,声音突然冷得像冰,谁的手伸得太长,朕的刀就砍得太狠。

苏晚望着龙椅上的人,突然明白顾昭说的 帝王削藩的权谋布局 是什么。殿角的铜鹤香炉里,檀香正一寸寸烧短,灰烬落在托盘里,像积了层雪 —— 原来皇帝早已知晓晋州灾情背后有人作梗,只是在等一个掀翻棋盘的时机,而她和顾昭,不过是恰好落在棋盘上的两颗关键子。

顾昭。 皇帝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暖意。

顾昭猛地抬头,玄色官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肩胛骨的轮廓像藏在布下的山,十年暗卫生涯磨出的硬茧在指节上泛着光。

你跟在朕身边十年,竟还有人不知道你是朕的义子? 皇帝的语气轻得像在说家常,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刻,当年顾氏救过朕的命,朕便将你养在暗卫营。怎么,连陆卿都忘了?

陆明远的膝盖

砸在地上,金砖被撞得发颤,他伏在地上,官帽滚到一边,露出花白的头顶。

满朝大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伏,官袍摩擦着地面,发出 窸窸窣窣 的声响,像潮水退去的声音:臣等失察!

顾昭的喉结动了动,缓缓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玄色衣摆铺在地上,像片墨色的云:儿臣,参见父皇。

苏晚望着他低垂的头,想起逃荒路上他说 我背你走 时,也是这样,把所有的脆弱都藏在挺直的脊梁后,连喘息都带着隐忍。原来他早就是天家骨肉,却为了查案在暗卫营里熬了十年 —— 就像那支毒簪,明明是金贵的料子,却被用来藏毒,把所有的光都藏在暗处。

退朝。 皇帝起身时,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像打翻了金箔匣子。

顾昭留在最后,玄色官服的衣角扫过苏晚的裙边,带起一丝凉意。苏晚看着他跟着内监往偏殿去,背影与记忆里逃荒时穿的粗布短打重叠 —— 那时他的脊梁也是这样,在风里硬得像块铁,却会在她咳嗽时,悄悄把自己的干粮塞过来,带着他体温的麦香。

直到殿门闭合,发出

的轻响,苏晚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毒簪的尖儿在掌心里戳出个红印,像朵小小的血花。

苏姑娘留步。

苏晚转身,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福,他弓着腰,身上的香袋散着淡淡的龙涎香,手里托着个檀木匣,匣面的云纹雕刻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陛下说,苏姑娘今日立了大功,这是太后赏的千年野山参。

苏晚接过匣子,指尖触到匣底的纸条,薄如蝉翼的纸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展开一看,是顾昭的字迹,笔锋刚硬,却在末尾藏了个小小的弯钩:莫怕,我在。

她攥着纸条出了宫,日头已到中天,阳光晒在青砖地上,烫得能烙饼。医馆的小徒弟阿柱正踮脚往门上贴新写的 活死人医馆 匾额,红底黑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见她回来忙跑过来,粗布短褂上沾着墨汁:苏姑娘,林府的人送了帖子来!

苏晚接过帖子,烫金的

字在阳光下闪了闪,边缘的云纹烫得有些发卷,像被火燎过。她记得林小满是柳先生的表侄女,昨日还在医馆门口骂她 ,声音尖利得像碎玻璃划过铁器。

阿柱挠了挠头,指甲缝里还嵌着木屑:那姑娘说,要当面给您赔罪。

苏晚望着帖子上的墨迹,墨色浓得发沉,像是掺了水的血。突然想起顾昭走前说的 影子终不能见光—— 有些阴影,就算被阳光晒着,也会偷偷钻进骨头缝里。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了个旋儿,落在帖子上,叶尖的锯齿刮过纸面,发出

的轻响。她捏着帖子往医馆走,青布裙角扫过满地碎金般的阳光,每一步都踩着光与影的交界 —— 有些事,该来的,终究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