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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逃荒后,在京城开了家活死人医馆 > 第167章 以毒攻毒,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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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以毒攻毒,步步为营

次日卯时,苏晚蹲在药柜前,指尖在藤类药材中逐一划过。

苏大夫,这味夜交藤...小翠捧着新晒的药筛站在身后,筛网里的藤条还带着晨露,您当真要换?

苏晚捏起一截普通青藤,放在鼻下轻嗅,原方里的夜交藤掺了铅粉,若继续用,他体内的毒只会越积越深。她将青藤与解毒的甘草叶混在一起,但直接揭穿太便宜他了——换普通藤类能稳住表面,加微量甘草解毒,既能让他症状缓几分,又不会彻底解了旧毒。

小翠眨了眨眼:这样他既觉得我们没识破,又能...

看他下一步动作。苏晚将配好的药包进黄纸,在封口处用朱砂画了个十字,你记着,每日辰时、申时各记一次他的症状:手抖频率、夜醒次数、是否有口内生金属味——这些都是铅中毒的征兆。

药包递到小翠手里时,窗外传来马蹄声。

苏大夫!药童小福掀帘进来,额头沾着星子汗,藩王府的马车在门口候着,说赵殿下请您去复诊。

苏晚的手指在药柜边缘顿了顿。

她早料到赵允熙会急着召见——换了药的第三日,铅毒被甘草缓了半分,他的头痛该轻些了,正是试探的好时候。

藩王府的偏厅里,檀香烧得太浓,熏得人喉头发痒。

赵允熙斜倚在软榻上,锦被下的手指不再泛青灰,却仍不自然地蜷着。

他见苏晚进来,抬了抬下巴:苏大夫的药,倒是比杜医师的管用。

殿下体质特殊,原方配伍需得慢慢调。苏晚垂眼行礼,余光瞥见案几上摆着半卷《晋州志》,书页正好翻在二字上。

赵允熙端起茶盏,青瓷盏沿磕在牙上发出轻响:昨日太医院张院正来府里,说你让人送了药渣去验。他突然笑了,苏大夫年纪轻轻,倒是操心许多事。

苏晚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早让顾昭把药渣送去太医院,原是要坐实铅毒之事,可赵允熙这么快就得了消息...看来藩王府的耳目比她想的还深。

臣只是医者。她声音放得极软,验药渣是怕药材有误,误了殿下金躯。

医者?赵允熙放下茶盏,杯底重重磕在案上,可本王听说,你那医馆里,总有些逃荒来的晋州百姓。

他们说三年前晋州大旱,赈灾粮运到州城就没了影——苏大夫,你说这算医者该管的事么?

空气骤然凝住。

苏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肋骨上。

赵允熙这是在挑明了问她是否查赈灾粮的事——而她昨日才让影十一去查晋州旧账。

臣不敢。她屈膝行大礼,发顶的银簪垂落,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百姓找臣看病,偶尔说几句家乡事,臣不过当耳旁风。

赵允熙忽然伸手,指尖挑起她鬓边的碎发:你若愿入本王幕府,本王保你母亲安享晚年,保你弟弟进太学读书。他的指腹带着铅毒侵蚀后的粗糙,如何?

苏晚强压下想后退的冲动。

她能闻到他袖中散出的药气——是她换过的青藤混着甘草的味道。

这股清苦突然让她想起逃荒时,母亲用最后半块药饼喂她的模样。

臣...只愿守着医馆,治些寻常病症。她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还望殿下成全。

赵允熙的手顿在半空,忽然笑出声:罢了,医者总爱说这些虚话。他挥了挥手,杜医师送苏大夫出去。

杜仲就等在偏厅外。

他穿着深灰医袍,腰间挂着的药囊绣着金线云纹,见苏晚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欠身:苏大夫好手段。

苏晚脚步未停:杜医师过誉了。

可有些手段,过了界便要人命。杜仲的声音突然压低,昨日西市有个老妇,说三年前见过赈灾粮被卸进私仓——今早,她的棺材就抬出城了。

苏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转头看向杜仲,正撞进他阴鸷的目光里。

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后背发疼。

杜医师这是...在提醒臣?她扯出个淡笑,臣记着了。

回医馆的路上,马车帘子被风掀起一角。

苏晚望着街边卖糖葫芦的摊子,突然想起弟弟小川总爱蹲在那看。

她摸了摸腰间的药囊,母亲留下的半张药方还在里面——那是用晋州赈灾粮被贪那晚,母亲在破庙里连夜抄下的。

阿晚。顾昭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他翻身上车时带起一阵风,杜仲今夜会动手。

你怎么知道?

影七在藩王府外盯了三日,见他今日往药囊里塞了鹤顶红粉。顾昭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他要趁夜潜进医馆,往你给赵允熙的新药里加毒。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该想到,杜仲不会甘心——赵允熙试探她的立场,杜仲就要彻底断了她的路。

让影三守药房后窗,影五藏在药柜顶。她迅速开口,别伤他,要活口。

顾昭点头:我亲自守前院。

夜漏三更,医馆的炭盆里只剩几点火星。

苏晚坐在后堂,借着月光翻看病历,耳边忽然传来瓦砾轻响。

她放下笔,指尖摸到案下的银针筒——那是顾昭特意让人打造的,每根针都淬了麻沸散。

药房方向传来轻微的木轴转动声。

苏晚屏着呼吸,听见有人踮脚踩过青石板,衣料擦过药柜的窸窣声。

接着是瓷瓶打开的脆响,混着低咒:怎么换了位置...

杜医师深夜光临,是来讨茶喝的?顾昭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夜色,惊得药柜上的影五差点摔下来。

杜仲的动作僵住。

他缓缓转身,手里还捏着半袋红色药粉,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鬓角的冷汗:顾校尉?

你怎会...

我怎会知道你是柳先生旧部?顾昭一步步逼近,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柳先生三年前私运晋州赈灾粮,被陛下赐死时,你跪在刑场哭了整夜——这账,该算算了。

杜仲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突然将药粉朝顾昭撒去,转身就往窗口跑。

影三从后窗扑进来,两人滚作一团。

顾昭抽出匕首抵住杜仲咽喉:别挣扎,你若想死,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柳先生。

杜仲的喉结动了动,终于泄了气。

后堂里,苏晚摸黑点亮蜡烛。

烛火映得窗纸一片昏黄,她刚要起身去看,小翠抱着个布包从门外闪进来:苏大夫!

这是这几日藩王的药渣,我趁煎药时留了点。

布包打开,里面是黑褐色的药渣。

苏晚捏起一点放在鼻下,皱眉道:铅粉的味道淡了。

我前日在藩王府外听见两个仆役说话。小翠压低声音,说杜医师发了火,骂药房的人连药材都换不利索

苏晚的眼睛亮了。

她早料到更换药材会被察觉——赵允熙身边的人不可能连药味都辨不出。

但对方没直接发难,反而减少了铅粉用量,说明他们还在试探她的底线。

他们以为我们只是调整了配伍。她将药渣收进檀木盒,那我们就继续加码。

加码?

明日起,在药里加半钱防风。苏晚的指尖敲了敲桌案,防风能引药入肝,加速铅毒排泄——但量不能多,要让他觉得症状在缓,又查不出蹊跷。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头:那...那杜医师那边?

顾昭已经审过了。苏晚望向窗外,能看见前院影七押着杜仲往暗卫处去的背影,他承认是受赵允熙指使,往原方里掺铅粉,就是为了试我们的医术——若我们看不出,便当是个庸医;若看出了...

她没说完,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

顾昭掀帘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潮气:杜仲招了,赵允熙这三年往晋州运的赈灾粮,有七成进了私仓。

他养着三千死士,就等晋州百姓闹起来,好以清君侧为名进京。

苏晚握紧了檀木盒。

母亲临终前咳着血说赈灾粮...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明日我去太医院,把这几日的药渣和记录都给张院正。

阿晚。顾昭伸手覆住她的手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赵允熙的毒,该清了。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映着烛火,他下了三年的棋,现在该轮到我落子了。

深夜,医馆的活死人医招牌在风中摇晃。

苏晚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那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

你想玩棋。她对着夜色轻声道,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之人。

案头的檀木盒里,药渣与记录静静躺着,等待着明日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