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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紧紧捏着密信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信纸边缘那尚未干透的墨渍,仿佛带着某种滚烫的恶意,“清理” 二字如同两根烧得通红的针,直直扎进她眼底,烫得她眼眶发热。

回想起这三年的逃荒之路,苏晚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可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这医馆,是她在京城好不容易扎下的根,承载着太多珍贵的回忆。这里有母亲煎药时,砂锅下跳跃的火苗;有弟弟借着昏黄的灯盏,仔细补书的专注神情;还有魏五劈柴时,那充满节奏感的响动。这一切,是她用自己的医术,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一个温暖的 “家”。

“晚晚姐...” 小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她的指尖依旧颤抖地指着院外那截绣着金线云纹的衣角,恐惧和不安在她眼中蔓延。

苏晚深吸一口气,袖口的针脚紧紧硌着腕骨,那是母亲昨夜熬夜帮她补好的,线脚虽然歪歪扭扭,却缝得无比结实,仿佛将所有的关怀与担忧都缝进了这一针一线里,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力量。

她突然轻轻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决然。她把信纸折成小巧的方块,小心翼翼地塞进袖中最里层,随后指腹轻轻抚过药囊上绣着的 “医” 字。红线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亮得如同燃烧不尽的火焰,给这黑暗的夜晚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去书房。” 苏晚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对小翠说道,她的脚步如同压舱石一般沉稳有力,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撼动她。“把那本《千金方》第三卷拿出来,再找张素笺。”

书房里,烛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将昏黄的光洒在四周,仿佛在与黑暗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苏晚缓缓铺开素笺,研墨的手出奇地稳,仿佛内心的波澜都被她强行压下。笔尖蘸饱了浓墨,在纸上落下一行字:“毒针样本已送交京兆尹。” 墨迹刚刚落下,还带着湿润的光泽,她对着烛火轻轻烘烤,随后又故意揉皱纸张的边角,让它看起来就像是在匆忙之中被塞进去的。

“把这张纸压在书案最上面。” 苏晚抬头,目光坚定地对小翠说,“再去门口洒些泥脚印,要歪歪扭扭的,像是有人偷看完又匆忙跑掉留下的痕迹。”

小翠紧紧攥着纸张的手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担忧:“这...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狼要进来,总比我们主动去狼窝找它强。” 苏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随后将纸小心地塞进竹筒,“他们一心想要清理医馆,那就先让他们急一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顾昭那熟悉的声音混着夜风,轻轻飘了进来:“苏姑娘,方便说话么?”

苏晚快步迎出去,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顾昭腰间的玄铁剑上,剑身泛着幽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顾昭的目光敏锐地扫过苏晚紧绷的下颌线,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担忧,轻声说道:“我在屋顶守了半柱香,暗卫已经在外围布了三圈 —— 西巷的老槐树、东墙的枯井、南头的茶楼,都是自己人。” 他的指腹不经意间蹭过苏晚袖中鼓起的密信,“你打算怎么做,我全力配合。”

苏晚将假情报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顾昭听完,微微皱眉,眉峰轻轻一动:“他们的目的是灭口,一旦拿到这份假情报,反而会更加着急。” 他转身走向院角的老梅树,仰头望向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子时三刻,我会在对面茶楼二楼守着。”

子时的更鼓刚刚敲响,那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危险来临的前奏。紧接着,院外传来瓦片碎裂的细微声响,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不祥之音。

苏晚正在给青鸢换药,听到动静,手下的动作丝毫未停 —— 她早就安排魏五将青鸢转移到了最里间,并且用棉絮将门窗都塞得严严实实,以防任何意外发生。“魏叔。” 她轻声喊了一声,正在劈柴的魏五立刻应声抬头,手中的斧柄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花,随后迅速藏进柴堆里,动作娴熟而利落。

黑衣人从后墙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一共四个,每个人都蒙着面,腰间挂着寒光闪闪的短刀,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带头的那个黑衣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到书房窗下,恰好此时,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漏了出来,正好照见案头的竹筒,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他刚要伸手去拿竹筒,房梁上突然如鬼魅般坠下一道黑影 —— 顾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玄铁剑瞬间出鞘,精准地挑开黑衣人手中的刀,剑气带起的劲风 “噗” 地一声扑灭了烛火,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动手!” 顾昭一声低喝,如同洪钟般在夜空中响起。

刹那间,东西两侧同时窜出暗卫,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迅速冲向黑衣人。刀鞘重重地砸在黑衣人后颈,发出沉闷的声响。

魏五也如猛虎一般从柴堆里跃出,手中的斧头柄结结实实地砸在另一个黑衣人膝盖上,那人顿时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倒,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短短片刻,四个黑衣人瞬间被制住三个,然而最后一个黑衣人却异常凶悍,他猛地撞开阻拦的暗卫,身手敏捷地翻墙逃走了。

顾昭几步上前,一脚稳稳地踩在被制住那人的胸口,手中的剑尖寒光一闪,精准地抵住他的咽喉:“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嘴角缓缓渗出血沫 —— 他竟然吞了毒囊。

苏晚急忙挤开人群,手中紧紧捏着一个瓷瓶:“灌这个。” 她迅速倒出褐色的药汁,“迷魂汤,能让他说真话。”

顾昭毫不犹豫地拧开黑衣人下巴,将药汁灌了下去。片刻之后,那人的眼睛开始变得呆滞发直。“主子... 在节度使府。”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迷离,“还有个女的,叫‘白蛇’,管毒药。” 苏晚听到这话,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心中一紧 —— 节度使府是晋州藩王的势力范围,而 “白蛇”,她在逃荒途中曾听闻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专门调配毒药的杀手,手段极其残忍。

“晚晚。” 青鸢那略显虚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她扶着门框,勉强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我替你去。”

苏晚一怔,眼中满是惊讶:“你?”

“你的脸太熟了。” 青鸢轻轻咳了两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以前在藩王府当差,会易容,能混进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眼中透着坚定,“他们要的是‘白蛇’的徒弟,我学过毒理,能应付。”

苏晚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那眼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一团燃烧得正旺的火焰,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好。” 她伸手摸出一个小玉瓶,递给青鸢,“这是解药,每日一丸,防他们下毒。”

青鸢接过药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杂物间。

当苏晚再次见到她时,青鸢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逼真的人皮面具,眉眼变得细长,嘴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陌生而危险。“从今天起,我是‘白蛇’的新徒弟。” 她对着铜镜,仔细整理着发梢,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锋利。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天 ——” 悠长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苏晚送她到门口,忽然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她心头猛地一紧,急忙转身跑回房,就见苏小川蜷缩在被子里,小脸烧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母亲林氏正拿着湿帕子,焦急地给他擦着额头,眼中满是担忧:“小川说冷,许是夜里着了凉。”

苏晚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她急忙掀开被子,就见他脚踝上起了几个小红点,乍一看像是被蚊子咬的,可红点却肿得发亮,透着一股诡异。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 这绝不是普通的风寒。

就在这时,青鸢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苏晚回头,只看见那抹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她怀里的苏小川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这一次,咳出的痰里竟然带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