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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倒灌,石阶湿滑。

沈微澜一脚踩进裂隙,掌心抵住倾塌的廊柱,腕上伤口渗出的血珠滚落,在青石上拖出断续红痕。她没回头,只低声道:“火把,点。”

春棠声音低沉而急切,手指在算筹上快速拨动,血珠滴在火折子芯上,幽蓝火苗腾起,映出四壁蛇形浮雕。那蛇眼嵌着黑曜石,随火光微微反光,像活物在转。

“这火……”夏蝉剑尖轻颤,蝉翼剑横在身前,“烧得不对劲。”

火苗不摇,却无声分作两股,一缕贴地游走,一缕攀墙而上。所过之处,石面浮出暗红纹路,如血脉搏动。

秋蘅迅速从药箱取出一只瓷瓶,倒出半粒“九转还魂丹”,碾成细粉撒向火苗。青烟升起,火色微黯,却未熄。

“不是寻常烛火。”冬珞指尖轻触墙面,冰鉴微凝,水珠悬空,映出纹路走势,“是血咒,以气机为引。”

沈微澜一步步向前,足音未起,只觉脚底传来细微震颤。她忽地停步,目光落在前方高台——一座黑石王座静置中央,形如展翅凤凰,扶手上刻着半朵红莲。

与她心口胎记,分毫不差。

“主子。”春棠声音压得极低,算筹在指间无声翻转,“那纹路……像《九章》里的‘归藏阵’,但缺了三爻。”

沈微澜不答,只缓缓抬手,指尖血珠滴入王座凹槽。

火起。

幽蓝烛影自王座四角燃起,光不照壁,反投于空。影中浮出一幕——幼年沈微澜躺在锦榻,一名妇人抱走婴孩,转身时袖口滑落,露出腕上金线纹,与夏蝉襁褓图案同源。

“那是……”夏蝉喉头一紧,剑尖微偏。

幻象未止。另一影浮现:同一妇人跪在神庙前,将婴孩放入冰棺,额头红莲印灼灼如血。身后立着一蒙面女子,手中握着半块铜牌,刻“丙午”。

沈微澜眼神一凛,咬紧牙关。

她咬破舌尖,一滴精血喷出,撞上烛影。红莲火自她掌心腾起,与幽蓝火焰相抵,影中画面寸寸碎裂。

“破了。”她声音冷如深井。

春棠已蹲下身,指尖抚过烛台底座。铜绿斑驳处,刻着一行极小算式,笔画如虫蚀。她瞳孔微缩:“是《九章算术》残式……以‘三乘方’推演血量损耗,再以‘勾股’定阵眼方位。”

“烛影是密文。”冬珞冰鉴覆于台面,水镜映出算式流转,“它在算——你的血,够不够填满这个阵。”

沈微澜垂眸,腕上伤口血珠未止。她忽然抬手,将血抹在王座背面。

石纹吸血,缓缓显出一行字:“以双生骨血,破轮回之锁。”

“双生……”秋蘅低语,“那尸傀身上,也有‘丙午’生辰。”

沈微澜未应。她一步步踏上高台,足落处,地脉震颤更甚。王座下方,石板无声移开,倒悬青铜鼎缓缓升起,鼎腹刻满巫族古文,内盛血水,翻涌如沸。

水面映出她的脸——却比她年长十岁,眉间多一道疤痕,眼神冷厉如刀。

“这不是幻象。”冬珞冰鉴凝水成镜,比对鼎纹与藏宝图走势,“鼎纹走向,与图中火山地脉完全重合。能量核心,就在王座基座之下。”

夏蝉剑尖一挑,蝉翼剑插入基座缝隙,欲撬机关。

“别——!”春棠惊呼。

剑身入石三寸,地底轰鸣骤起。整座圣殿剧烈晃动,穹顶裂开蛛网纹,海水自缝隙倒灌,如黑蛇垂落。

“海啸。”秋蘅迅速将药粉撒向四角,“鼎在引动地脉,它要唤醒什么。”

沈微澜盯着那鼎,血水翻腾中,水面倒影忽地扭曲——映出的不再是她,而是一个披金纱的女子,眉心一点红痣,偏左三分。

下一瞬,暗流涌动。

一道人影自水幕中疾掠而出,金纱翻飞,袖中金线如蛛丝缠向沈微澜手臂。她避无可避,纱裹住渗血的布条,一扯即走。

“若影!”夏蝉剑光如织,流萤剑法起势,却只斩断半幅金纱。

金纱女子退至水幕边缘,指尖夹着那块染血布条,冷笑:“二十年隐于影,今日,终于得你真血。”

沈微澜未追。

她只凝视王座后方——烛影摇曳间,血咒文字悄然重组,自“破轮回”转为“血启门,魂归位,巫族当兴”。

“她拿血,不是为了自己。”冬珞疾步上前,冰鉴映照符纹,“她在启动什么。”

秋蘅手中银针已钉住布条一角,血样未全失。她迅速收针,指尖轻捻,血珠悬于针尖,泛出淡淡紫光。

“牵机引留了痕。”她声音极冷,“她的血,已被标记。”

沈微澜抬手,掌心伤口再度割开,血滴落于符纹起点。

红莲火顺血而下,沿咒文蔓延。火光中,符纹结构渐显——起点为血引,终点汇于王座基座,中间穿行十二节点,如经脉流转。

“是阵。”她低语,“血为引,核心为炉……她在用我的血,唤醒母蛊。”

冬珞冰鉴疾转,水镜映出倒计时符纹:“三刻内,圣殿将自毁,所有活物,皆成养料。”

“那就毁不了。”沈微澜指尖一挑,红莲火暴涨,直扑符纹逆流而上。

火与咒文相撞,发出滋滋轻响,如蛇吐信。符纹黯了一瞬,旋即更亮。

“不行。”春棠算筹疾点,“阵眼在鼎下,血引已通,单靠火破不了根。”

沈微澜不语,只将掌心血口按在王座背面,任血浸入石纹。

血咒开始重组。

文字碎裂,又聚,终成一行新字:“影归本心,血祭双生。”

“双生……”冬珞冰鉴微颤,“她要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血。”

沈微澜抬眼,望向那倒悬青铜鼎。血水翻腾,倒影中,金纱女子正将布条投入鼎中。血水骤沸,鼎腹古文逐一亮起,如心跳搏动。

“她在献祭。”秋蘅声音发紧,“用你的血,激活鼎中之物。”

“那就让她祭不成。”沈微澜松开手,血痕斑斑的掌心朝天。

她忽然抬脚,一脚踹向王座。

石座未动,但烛影骤乱。幽蓝火焰扭曲,映出的不再是幻象,而是一幅血图——与藏宝图走势相同,却多出一条红线,自海底圣殿延伸而出,直指北方冰原。

“那是……”春棠瞳孔一缩,“母亲最后走过的路。”

沈微澜盯着那红线,指尖轻抚袖中藏宝图。图在发烫,似有脉动。

“她留下这条路。”她声音极轻,“不是让我逃。”

“那是?”夏蝉握紧剑柄。

“是让我——斩断它。”

她转身,目光扫过众人:“火把,全灭。”

春棠一怔,却立刻掐灭火折。幽蓝烛火独燃,映得四壁蛇影游动。

沈微澜缓步走下高台,足落处,血珠滴地,未化,反凝成点,与烛影相连。

“冬珞,冰鉴覆地,锁住地脉震源。”

“秋蘅,药粉布四角,阻断血气外泄。”

“夏蝉,剑插基座,但不发力——等我信号。”

“春棠,算筹布‘归藏阵’,以你血为引,接我血线。”

四人未问,齐齐应声。

沈微澜立于王座前,抬手,将指尖血抹在红莲印上。

火起。

红莲火顺血脉而上,自心口蔓延至指尖。她缓缓举起手,掌心对准烛影。

“若影——”

她声音不高,却穿透水幕。

“你说我是祭品。”

火光映她眸如赤金。

“可你忘了。”

“祭坛上的花,也能烧了供桌。”

烛影剧烈晃动,血咒文字开始崩解。地底轰鸣渐弱,鼎中血水翻腾骤停。

金纱女子立于水幕边缘,指尖一勾,鼎腹古文再亮。

“你毁不了命轨。”她冷笑,“你生来,就是锁。”

沈微澜不答。

她只将掌心血火,缓缓按向王座基座。

“那就——”

“烧了命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