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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澜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她进了主帐,掀开暗格,把讲稿塞进夹层,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小药丸,放进嘴里含着——秋蘅说,这能压住夜里喝的那口井水里带的浊气。

“明早登船。”她只说了四个字。

春棠应了声“好”,转身去收拾最后几样东西。夏蝉靠在帐外木桩上,手一直没离开剑柄。秋蘅蹲在药箱前,重新封了一遍锁扣。冬珞站在角落,手里一张纸条正烧到末尾,火苗一跳,灭了,她顺手把灰倒进茶杯里搅了搅。

天还没亮透,船就启了航。

到了峰会码头,天光已经大亮。会场门口排着长队,穿不同颜色袍子的人来来往往。沈微澜一行人刚走到安检口,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的通行符要复检。”守卫指了指她们腰间的玉牌。

春棠往前半步:“昨天不是验过了?我们布展时间只剩两个时辰。”

“规定就是规定。”那人面无表情,把玉牌拿过去,在铜盘上划了一圈。盘子微微发红。

冬珞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四周——左边三人站得太齐,右边那个低头看册子的,袖口露了半截追踪符的边。

“我来。”沈微澜轻轻按住春棠的手腕,声音不高,“麻烦您仔细查,我们赶时间,也怕耽误您这儿的流程。”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枚青叶徽印——苍岚家族给的凭证。守卫看见那枚叶子形状的印子,脸色变了变,赶紧双手递还玉牌。

“可以了,请进。”

进去之后,夏蝉贴着墙根走了一圈,回来时在沈微澜耳边低语:“展台周围被人动过手脚,地上有细线,我踩断了一根。”

“清了吗?”

“清了。假样本已经摆上去。”

秋蘅这时打开药箱第二层,拿出个小瓶子,往空气里洒了点无色液体。她没说话,只是对沈微澜点了下头——检测结果正常,但有人在附近用过窥探类法器。

冬珞掏出一本薄册子,翻了几页,又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画了几笔,塞给沈微澜:“左边三组是南境来的,之前支持融合技术;右后方灰袍那群,联名反对过巫族古术。”

沈微澜看着纸上几个编号,轻轻“嗯”了一声。

“咱们现在怎么办?”春棠问,“是等他们来,还是先出去走一圈?”

“不等。”沈微澜看了眼《清澜图》挂在展台上的位置,“主动点。”

她刚要动身,忽然看见一个穿蓝布衣的女子站在画前,背影单薄,站了很久。

沈微澜端了杯茶走过去:“这幅画,让您想起什么了?”

女人回过头,眼圈有点红:“我在南边治过一片荒地……三年都没活一棵树。看到这画上从焦土里钻出绿芽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那是真活出来的。”沈微澜把茶递过去,“不是画出来的。”

女人接过茶,手指微微发抖:“你们真的做到了?那种地方……也能重生?”

“只要没人半夜往井里下东西。”沈微澜笑了笑,“就能活。”

女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笑了:“我叫林晚,是‘青禾团’的领队。我们一直在找能让沙地生根的方法。”

“明日午后有个小型研讨,”沈微澜说,“若您有兴趣,我们可以细聊。”

“我去。”林晚点头,“一定去。”

两人说话时,旁边走过两个穿黑袍的男人,其中一个低声说了句什么,另一个冷笑:“一群乡野丫头,也敢上国际台面。”

夏蝉听见了,手立刻按上了剑。

沈微澜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腕:“别理。”

等那两人走远,春棠凑过来:“主子,右边那组又来了,这次带了记录仪,对着咱们展台猛拍。”

“拍吧。”沈微澜淡淡道,“让他们拍。反正柜子里是仿品。”

“可他们眼神不对。”秋蘅盯着那边,“像是在找破绽。”

冬珞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旧纸条,一边撕一边说:“我已经把他们的编号记进名单了。回头查查背景,是不是和上次投毒的是同一路人。”

“不一定非得动手才算敌。”沈微澜望着人群,“有些人,光站着看你,就是在施压。”

正说着,林晚带着两个同伴折返回来,手里拿了几张资料。

“这是我们这些年做的试验记录,”她说,“虽然没成功,但有些数据或许对你们有用。”

春棠接过来快速翻了翻:“这些土壤酸碱值的变化曲线……挺有价值的。”

“送你们了。”林晚笑了一下,“就当是研讨会的见面礼。”

沈微澜看着她,忽然说:“你治的那片荒地,名字叫什么?”

“叫望川坡。”

“望川……”沈微澜轻声念了一遍,“望之不得,川流不返。可要是有一天,那坡上长出了树呢?”

林晚怔住了。

“那我就算死在那儿,也值了。”她声音有点哑。

沈微澜没再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木签,刻着一个“澜”字,递给林晚:“明日见。”

林晚接过,攥得很紧。

这边刚送走人,那边又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主论坛开场前十分钟,请各团队代表到场候位。”

“我去。”春棠说。

“我去就行。”沈微澜摇头,“你们留在展台,盯住东西。”

她走向主厅时,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背上。有人在记录,有人在交头接耳,还有个人站在柱子后面,手里捏着一块和她们玉牌差不多的石头,正对着她照。

她没躲,也没加快脚步,没看见一样。

主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在指定位置坐下,抬头看了看大屏上滚动的名字。

忽然,旁边有人递来一杯水。

是个年轻男人,穿灰袍,笑容温和:“第一次来?看你一个人,想着搭个话。”

沈微澜没接:“谢谢,我不渴。”

“也是。”他收回手,“这种地方,水不能乱喝。”她这才抬眼看他:“你知道井水有问题?”他一顿:“随便说说。”“哦。”沈微澜垂下眼,“那你还挺会猜。”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她坐着没动,直到十分钟结束,起身回展台。

路上,她摸了摸藏在内袖里的画轴——那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她亲手写下的阵纹。真要出事,她不怕。

回到展台,春棠正在和两个外方助理说话,语气平稳。夏蝉靠在角落,眼睛一直没闲着。秋蘅打开了检测仪,屏幕闪着绿光。冬珞烧完了最后一张纸条,把灰烬倒进茶杯,搅了搅。

沈微澜站到展台侧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人对她点头,有人绕道而行,还有人远远站着,手里举着记录仪,像在监视。

她不动,也不避。

直到林晚远远挥手,比了个“明天见”的手势,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夜风吹进来,掀了下她的衣角。

夏蝉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主子,刚才那个递水的男人,我查了,是‘净源盟’的,他们去年公开骂过我们用巫术。”

“我知道。”沈微澜望着远处,“所以他才会特意来说比喻。”

“那咱们还接着见人吗?”

“见。”她看着前方,“越有人盯着,越得让人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春棠这时走过来:“主子,林晚留了句话。”

“什么?”

“她说,望川坡底下,可能埋着古脉。”

沈微澜眉尖一动:“她怎么知道?”

“她说,她爷爷临死前说过一句——‘地底有哭声,是树根在喊娘’。”

空气静了一瞬。

秋蘅抬起头:“这不像胡话。”

冬珞缓缓翻开舆图:“如果真是古脉,那咱们的技术,说不定能唤醒它。”

沈微澜盯着那幅《清澜图》,良久,吐出一句:

“那就让它们,都醒过来。”

夏蝉握紧了剑:“可要是有人不想让它醒呢?”

沈微澜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

“那就看看,是谁先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