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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漫过山脊,石桌上的陶罐还剩半罐蜜水。青藤叶搭在口沿,露珠未干。

春棠蹲在棚子边上核对账册,炭笔在纸上沙沙响。她抬头看了眼北坡小径,“该来了。”

夏蝉靠在柱子上,软剑横在膝头。她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剑柄。

秋蘅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对着光看了看,“毒素沉得深,枯泽渊……不好走。”

冬珞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一处洼地,眉头没松开。

沈微澜手里捏着那支狼毫笔。她没写字,只是把笔转了半圈,又放下。

“姑娘。”春棠起身,“蜜水我换一罐新的?”

“不用。”沈微澜轻声说,“就用这半罐。他若来,知道我们守约。”

话音落不到一盏茶工夫,北坡传来脚步声。

一人穿灰袍而来,袖口绣着暗青纹路,是苍岚家使者的标记。他走到棚外,站定,目光扫过桌上那半罐蜜水,顿了一下。

沈微澜起身迎出去,不疾不徐。

“有劳远道而来。”她说,“路上辛苦了。”

使者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出时掌心朝上,动作规矩却冷。

“这是族中决议。”他说,“三月之内,复育枯泽渊百亩湿地,活水归流,草木自生。若成,暂允尔等研习融合之道。”

没人出声。

春棠的手攥紧了账册角。

夏蝉膝盖微屈,重心下沉,像是随时要动。

秋蘅低头看着自己的药箱,声音很轻:“那里毒泥埋了十几年,鸟都不落。”

冬珞盯着玉符上的刻纹,忽然问:“时限可改?”

“不可。”使者答得干脆,“逾期不达,禁令即起,诸族共伐。”

沈微澜没接玉符,也没退后。

她转身提起陶罐,倒了一碗蜜水,递过去。

“西谷初生之味,请使臣尝一口再走。”

使者迟疑一瞬,接过碗,喝了一口。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把碗放回桌上。

“我只传话。”他说,“答不答应,由你们定。”

沈微澜这才伸手,接过玉符。

玉符入手微凉,上面刻着一圈细纹,像水波,又像年轮。

她把它放在石台上,正好压住《五气归墟图》上那道新添的曲线。

“我们接。”她说,“三月为期,枯泽渊见真章。”

使者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转身就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坡顶,夏蝉才开口。

“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活。”

“所以才给这任务。”冬珞拿起玉符翻看背面,“不是考验,是逼退。做不成,名正言顺清场;做成,也耗尽力气,再无力争。”

春棠咬了下唇,“可咱们连进渊的路都没摸清。”

“那就现在开始摸。”夏蝉站直了,“我去探道。”

“不行。”秋蘅立刻说,“你一个人下去,毒气熏着不说,万一陷进泥里,拉都拉不上来。”

“那你说怎么办?”夏蝉盯着她,“坐着等死?”

“先布阵。”冬珞指着地图,“枯泽渊地势低,四周高,像个碗。我们得在外围搭引气桩,先把浊气往外推。”

“金线兰呢?”春棠问,“能种吗?”

“能。”秋蘅点头,“但得先清土。我手上有‘净脉散’,可化表层毒泥,撑七日不反涌。”

“七日够了。”沈微澜终于开口,“第一段阵三天内必须立起来。春棠,调所有可用人力物力,明日辰时前备齐材料。”

“是。”

“夏蝉,你带两人随我先去渊口踩点。不能深入,但要把边缘地形记准。”

“明白。”

“秋蘅,药方今晚给我。需要什么药材,列单子给她。”她看向春棠。

“好。”

“冬珞,你把苍岚羽上次传的密信再解一遍。他说‘西谷雨后苔生处,宜栽新绿’,这话还有后文没?”

冬珞摇头,“目前只解出这一句。但我觉得……他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就继续解。”沈微澜看着玉符,“他们不让明路走,我们就走暗道。谁说融合之术非要他们点头才算数?”

春棠忽然低声说:“可要是……他们中途毁约呢?就算我们做成,他们不认呢?”

沈微澜笑了下。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着,我们把死地变活土。”

她拿起笔,在图纸边缘写下四个字:养脉为战。

众人静了一瞬。

夏蝉忽然笑出声,“行啊,反正老子早就看他们那张脸不顺眼。”

秋蘅抿了抿嘴,“我药箱里还有三颗‘闭息丸’,够撑半个时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渊口。”

“不行。”沈微澜说,“你留下配药。那边我来盯。”

“可你——”

“我说了算。”沈微澜语气没抬,却没人再争。

冬珞把玉符翻过来,对着阳光照了照,“这符上有印记,像是定位用的。他们可能……会派人盯着进度。”

“那就让他们看。”沈微澜淡淡道,“看得越清楚,越不敢动手脚。”

春棠翻开新账本,开始写:“竹架三百根,铜丝两百丈,石灰十袋,麻绳五十捆……”

夏蝉活动了下手腕,“今晚我就把装备检查一遍。”

秋蘅蹲下打开药箱,一层层翻找药材。

冬珞拿着玉符走向角落的小桌,抽出一张空白玉简,准备刻录数据。

沈微澜站在石台前,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的曲线。

她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

仗,开始了。

太阳爬到头顶时,第一批材料运到了谷口。

竹架堆成小山,铜丝盘成蛇形,石灰袋码得整整齐齐。

沈微澜带着夏蝉和两个帮手出发去枯泽渊。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棚子。

春棠在清点物资,秋蘅在碾药,冬珞伏案刻玉简。

风拂过檐角,铜铃响了一声。

她转身走了。

北坡小径上,脚印一串接一串。

到了渊口,眼前是一片灰黑色的洼地,地面裂开缝,冒着淡淡的白气。

夏蝉皱眉,“这味儿不对。”

沈微澜蹲下,抓了把土。

土是湿的,黑得发亮,捏在手里像淤泥,却带着一丝腐腥。

她掏出一块白布,包住土样,收进袖中。

“拍图。”她说。

夏蝉取出绘板,快速勾勒地形。画到东侧陡坡时,她停了一下。‘你看这儿。’她指着,‘坡底有个凹进去的洞口,被水冲出来的。’

“不是水冲的。”她说,“是人为挖的。看边缘痕迹,工具很钝,挖得浅,但时间不短。”

“谁会在这地方挖洞?”

“不知道。”沈微澜盯着那洞口,“但肯定不是为了种地。”

她回头看向远处山林,“先回去。这地方,不能再单独行动。”

两人往回走。

快到棚子时,迎面撞上春棠。

她脸色发白,“姑娘,冬珞刚截到一条密讯。”

“说。”

“不是从苍岚家来的。”春棠压低声音,“是另一股势力。内容只有八个字——”

她顿了顿。

“渊底有骨,勿触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