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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内那一声轻叩,像钉子楔进骨缝。

沈微澜指尖悬在刻痕上方,指腹发麻。那道海棠形的刻痕极细,却深得异常,边缘不似刀刻,倒像血凝成丝,一缕缕缠绕而就。她尚未细察,脚下大地忽地一沉,整座冰原如被抽去筋骨,发出低哑的呻吟。头狼颈间银铃骤响,谢云峥袖中玉佩裂纹崩裂,血珠渗出,滴在雪上,竟不化。

“走!”她猛地抽手,金钗在掌心一烫,火焰自钗尖喷涌,逆着地脉扫出三道火痕。夏蝉背身护她,蝉翼剑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额角冷汗。秋蘅药箱紧贴胸口,冬珞冰鉴镜已收入袖中,只余指尖微颤。

春棠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踏上归舟。船帆扬起时,沈微澜已跃上北行雪橇,红莲火燃作引路明灯,直指海外孤岛。

——三脉之一,终须亲探。

三日后,孤岛轮廓浮出海雾。

船未靠岸,腥风先至。海面浮尸层层叠叠,衣袍残破,皆为巫族旧制,面色青紫,口角溢黑血。春棠蹲在船头,炭笔在绢上疾画,忽停笔:“这些尸身……血脉干涸,像是被抽尽了血。”

沈微澜立于船首,红莲火自指尖燃起,轻轻一扬。火焰如莲绽开,所触之处,浓雾翻滚退散,地面渐渐显出暗红纹路——蜿蜒如脉,分叉如枝,正与她心口胎记轮廓分毫不差。

“是血引阵。”冬珞袖中冰鉴镜微颤,“阵眼在岛心,地下中空,有棺椁悬浮。”

春棠对照古籍残页,声音发紧:“《南荒志》载:‘血祭台,以骨为基,以魂为引,三脉通则门启’——这地方,二十年前就被毁了。”

“不是毁。”沈微澜赤足踏上礁石,裙裾扫过尸身,未沾半点污秽,“是藏。”

她每走一步,胎记便灼烫一分。地面血纹随之亮起,如活物蠕动。前方雾中,一座黑石祭坛缓缓显现,四角立着青铜人俑,眼窝嵌着红莲石,幽光闪烁。

夏蝉剑未出鞘,只将蝉翼缠于腕间,低声道:“有人在等我们。”

秋蘅从药箱取出“凝露散”,指尖微抖:“这毒瘴含蛊气,沾肤即蚀,绝非自然生成。”

沈微澜不语,只抬手,红莲火自掌心蔓延至足底,赤足踏地,逆着血纹而行。火焰与血纹相触,发出细微的“滋”声,地面咒文逐一熄灭。

“逆咒而行,以血为引。”她声音冷如冰刃,“他们要我来,我便来。”

夏蝉忽地跃起,流萤剑化作一线银光,虚刺四角人俑。剑光掠过,四道烈焰自人俑眼中喷出,交汇于半空,灼出一道短暂光路。

“走!”她落地翻滚,肩头衣料已被烧焦。

沈微澜踏光而行,一步未错。秋蘅洒出凝露散,白雾升腾,压制地火;冬珞紧随其后,冰鉴镜扫过地面,低语:“封印核心在祭坛中央,下方三丈,有活气波动。”

祭坛中央,一口黑棺悬浮半空,无绳无链,却稳如磐石。棺面刻满倒写咒文,中央一道凹槽,形状竟与沈微澜指尖一模一样。

她伸手。

指尖将触未触,岩浆池中忽地涌起血泡。一道身影自火中踏出,白衣如雪,眉眼与柳若蘅一模一样,唯眼神冷得如淬毒的针。

“你终于来了。”她袖中洒出金粉,如星雨纷飞,“二十年前,你母以命换你,今日,当还。”

金粉遇风即燃,化作万千金线,直扑众人面门。

夏蝉剑光如萤,横扫而过,金线断裂数缕,却瞬间再生,缠上她手腕。她闷哼一声,皮肤下似有物游走,迅速蔓延至小臂。

“黄金蛊!”秋蘅疾退,药箱打开,取出一粒青丸,“此蛊食血而活,遇主血则爆!”

沈微澜抬手,红莲火自心口喷涌而出,如莲绽放,瞬间焚尽空中金粉。火光中,一道女子虚影一闪而过——素衣长发,怀抱婴孩,唇动未语,却让沈微澜瞳孔骤缩。

那蛊粉被焚,白衣女子冷笑:“你以为她护得住你?她死的那天,我就发过誓——沈家血脉,必祭此台!”

她袖中再扬,祭坛四角锁链骤然收紧,黑棺缓缓下沉,岩浆翻涌,如巨口开合。沈微澜脚下一空,被一股巨力拖向祭坛中央,锁链自地底钻出,缠上她双足,越收越紧。

“主上!”夏蝉欲冲,却被秋蘅一把拉住:“锁链有咒印,硬挣只会激它!”

冬珞冰鉴镜贴地,镜面映出锁链脉络:“主链节点在东南角,若斩断,可破一时。”

“交给我。”夏蝉咬牙,蝉翼剑在掌心一旋,剑锋泛起寒光。她足尖点地,身形如流萤掠空,直扑东南角。

沈微澜被锁链拖行,裙裾撕裂,足踝渗血。她不挣扎,只抬手,指尖燃火,轻轻点在锁链接合处。火焰顺链而上,咒文微微发烫,却未断。

“你逃不掉。”白衣女子立于岩浆边缘,袖中又取出一枚铜铃,轻轻一摇,“这铃,是你母临死前,亲手系在我腕上的。”

沈微澜猛然抬头。

铃声清越,却让她心口剧痛,仿佛有根线自胎记深处抽出,直连往二十年前那个雨夜。

夏蝉剑光已至。

蝉翼剑锋与锁链咒印相击,火星四溅。她手腕一震,虎口裂开,血顺剑身滑落。但她未停,剑势再进三分,主链节点“咔”地一声,裂出细纹。

白衣女子察觉,袖中金粉再扬。

秋蘅药粉抢先洒出,化作薄雾挡在夏蝉身前。金线入雾即僵,如冻蛇坠地。

“断!”冬珞低喝。

夏蝉剑锋猛压,主链轰然崩裂!

锁链断裂刹那,祭坛地面轰然塌陷。沈微澜被惯性甩出,夏蝉飞身接住,却被落石砸中肩头,闷哼一声。岩浆翻涌,黑棺沉入火中,整座祭坛开始崩塌。

“走!”秋蘅拽住春棠,几人踉跄后退。

可退路已断,地面裂开巨口,炽红岩浆下,竟是一条暗河,水流如墨,却无热气。沈微澜被夏蝉护在身下,落石砸在背上,她未出声,只将金钗塞进夏蝉手中。

“拿着。”

暗河突然涌动,一股巨力自下而上,将一行人卷入地底。

水流不烫,反而阴寒刺骨。沈微澜在黑暗中睁眼,指尖触到石壁,上面刻着半句残文——

“骨血不祭,永锢……”

夏蝉在旁呛水,手臂上的金线仍未消,她咬牙,将蝉翼剑插入石缝,死死撑住。

“主上……我们下去了。”

沈微澜握紧金钗,火焰在水中燃起一簇红莲,照亮前方幽深通道。壁上刻满巫族图腾,中央一道狼首衔月纹,与冰魄箭羽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这不是终点。”她声音在水下闷哑,“是入口。”

夏蝉抬头,见她眼中无惧,唯有决绝。

“那你还怕不怕——”她喘了口气,手臂青筋暴起,“我若先疯了,会不会咬你?”

沈微澜没答,只将红莲火引向通道深处。

火光尽头,一道石门半开,门缝渗出暗红血光。

门上刻着五个字——

“迎魂归位处。”但那白衣女子坠入岩浆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这一切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