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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门被撞开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几只翠鸟。月尘几乎是拖着陌尘跌进竹屋,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才稳住。

他顾不得自己,连拖带抱地把人弄上竹榻。

陌尘脸白得像纸,气若游丝,识海树灵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摸不着,还被一道冰锥似的阴冷封印死死钉着。

“操!”月尘一拳砸在竹榻边沿,指节发白:“树灵仙气都快熄了,君笙那王八蛋的封印还卡着脖子。

光靠不死树心自己恢复,得到猴年马月?”

他猛地扭头看向窗外翻腾的云海,又硬生生拧回来:“不行…师尊要是知道我们是从‘那边’逃回来的……定然要惩罚我们。”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毫无征兆地填满了小小的竹屋,空气都沉了几分。

竹帘无风自动,一道素色身影已立在屋内。

衣料上似有星河流转,正是清元圣母,公仪尘与有苏月尘的师尊。

她面容沉静,目光扫过竹榻,像古井无波。

“小狐狸~”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嘀咕什么?尘儿呢?”

月尘扑通跪倒,头磕在冰凉的地板上:

“师尊!救救公仪尘!”

圣母目光落在陌尘脸上。

“又不叫师兄?”语气听不出情绪。

“习惯了,习惯了,师尊就别挑理。”月尘头埋得更低。

师尊不再多言,指尖一点清辉射向陌尘眉心。

清光流转片刻,她收回手,神色凝重。

“魔种缠死了不死树心,已经与树心融为一体,拔不出来只能靠他自己净化。”

“靠自己?”月尘猛地抬头,声音发颤,

“师尊,他被君笙那孙子封得只剩一成修为,拿什么靠自己!”

圣母闭目指尖微动似在拨弄无形之弦。

骤然睁眼,眼底寒光乍现:“神君之子君笙?你们,怎敢闯混沌雾彼端?那里是放逐受到天罚的神仙,堕落成死囚的天牢。

他的道心,有没有碎?” 恐怖的威压瞬间如山压下。

月尘被压得骨头咯咯响,额头死死抵着地砖:“没…没碎!”

“没碎,没有骗为师?”威压更重,声音冰寒刺骨:“那为何为师窥得命盘,他的死劫之线,分明系于那神君之子?说!”

脊骨仿佛要裂开,月尘牙缝里挤出字:

“是…是圣人弟子追杀,还叫了一个叫无名的人来刺杀阿尘。

贪图阿尘的神木本体,一路追杀。

弟子赶去…不敌…和阿尘一起被逼逃进了混沌雾。

醒来…什么都忘了。

后来…后来阿尘找到法子回来,可必须…必须接近那神君之子,拿到穿雾的神器…才和君笙发生纠缠…” 声音低下去,只剩粗重的喘息。

“圣人弟子追杀?纠缠不清是什么意思?是哪种纠缠?”

圣母眼底寒芒一闪,威压稍松:“难怪祖神有言…你们行事,是否太过招摇?”

“是感情上的纠缠,不过阿尘没有七情六欲,不懂情爱所以绝没有真的纠缠!也没有招摇。”

月尘急急抬头:“师尊明鉴!

阿尘什么性子您最清楚!”

圣母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

“尘儿的性子,为师自然知晓。”

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无奈:“倒是你,思维跳脱,生性放荡不羁。

平日若非你师兄替你兜着,你早不知栽了多少跟头。

如今,该你回报他了。”

月尘眼神灼灼,斩钉截铁:“师尊吩咐!只要能救阿尘,剐了我都行。”

圣母目光落向他身后虚空:“你有苏狐族的秘法‘灵魂羁绊’,共生守护咒。

以此咒为桥,让他共享你的狐族灵力,或可助他恢复一线生机。”

月尘一愣,猛地一拍脑门:“共生咒!我…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希望瞬间点燃。

他再无犹豫,后退一步。

心念催动,九条巨大蓬松的银白狐尾虚影在身后豁然展开,月华般的光晕流淌。

其中最为凝实的第九尾光芒炽盛。

月尘双手飞速结印,古老音节吐出,空间微震。

那第九尾倏然化作一道璀璨仙光,决绝又温柔地没入陌尘眉心。

澎湃纯净的狐族灵力如开闸洪流,涌入陌尘枯竭的经脉。

朦胧神光将他包裹,茧一般。

光晕中,那株枯竭的不死树虚影,艰难地抽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嫩芽,堪堪稳住溃散之势。

月尘脸色微白,收回虚影,紧张地盯着。

圣母神识再探,触及陌尘识海深处时,神色骤变:“镇压混沌魔物的神器…怎么被尘儿拿了回来。”

“阿尘说~”月尘喘着气:“树灵自己进了他的识海,赖上他了。”

“这树灵本来就是他的本源之力,何来赖上他。”

圣母沉默良久,目光复杂地落在陌尘沉睡的脸上,最终看向月尘,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与那神君之子,孽缘未了。

此劫凶险。月尘~”

她唤他名字:“若真有那日,他道心蒙尘,神木为魔所染…

你需替他挡那焚身情劫。

护好自己,也护好他。”

月尘脊背挺得笔直,字字千钧:“弟子谨遵师命!万死…不辞!那无名是谁?”

“无名是为师派去救尘儿的,你无需追问,管好自己就行。”

圣母颔首,身影化作一道清光,穿窗而出,没入云海。

竹屋骤然寂静,只剩窗外竹叶沙沙。

月尘脱力地滑坐在地,靠着冰凉的竹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晨露凝了又散,竹影长了又短。

整整三年。

月尘推开竹门,带着晨露清气的野果和山鸡放在桌上。

他拧了热布巾,坐到榻边,执起陌尘微凉的手,一丝不苟地擦拭。

“喂,阿尘~”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抱怨:“打算睡到地老天荒?三年了。

再不睁眼,我把你后院那些宝贝仙草灵果全啃了!”

他手指虚虚在陌尘脸上比划:“再给你画个大花猫,让你顶着猫脸去见师尊,天天在你耳朵边念经,烦死你。”

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侧身躺到竹榻边,挨着陌尘。

“我们回来了…真的…我好无聊啊…”

他吸了吸鼻子:“都怪我…

不该把你神木心的秘密到处嚷嚷…

惹出这天大的祸…”

他握紧了那只手,像抓着救命稻草:

“只要你醒…怎么罚我都认…”

忽然。

掌心里那冰凉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月尘浑身剧震,眼珠子死死钉在陌尘脸上。他看到那长睫艰难地颤了颤,终于,眼皮掀开一丝缝隙,迷茫的眸光慢慢聚焦,落在他脸上。

干涩的唇翕动着,沙哑破碎的声音逸出:

“阿玄…我们…真的…回来了?”

“阿尘!!!” 月尘一声嘶吼,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手臂穿过陌尘颈后,用尽全身力气把人狠狠箍进怀里。

力道大得骨头都在响。

他下巴死死抵着陌尘银白发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来了!回来了!真回来了!也安全了。”

他猛地松开一点,双手捧住陌尘的脸,通红的眼盯着那初醒的眸子,语速快得像倒豆子:“就是你这脸,那破丹药变的,什么法子都试了,屁用没有。

估计…估计这辈子就这副长相。”

他盯着自己这张女相的容貌,几乎是吼出来:“你…你嫌不嫌我丑?!”

怀里的人似乎缓了口气,初醒的虚弱还在,目光却渐渐清明。

感受到脸上滚烫的掌心,听着月尘又急又冲带着哭腔的质问,一丝极淡的笑意在那陌生的脸上晕开。

他脸颊蹭了蹭月尘的手心,声音哑得厉害:

“丹药变的…灵力、神术…都没辙…”

他顿了顿,看着月尘绷紧的下颌和更红的眼眶,那点笑意深了些,带着点认命的平静:“大概…永远就这张脸了…”

他望着月尘的眼睛,轻轻问:“你…会不会笑话我?”

“放屁!都怪白川,没事瞎炼什么丹药,把阿尘弄成这样。”月尘猛地摇头,松开手,转身抄起桌上一直温着的药碗。

碗沿烫手,他不管,舀起一勺浓黑药汁就怼到陌尘嘴边:“你什么样我都觉得顶好!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都好看。

少废话,喝药。”

苦涩味冲鼻。

陌尘看着那勺药,又看看月尘焦灼的脸,唇边那点笑没散,反而带了点孩子气的抗拒。

他微微偏头躲开勺子:

“我好像…一直在喝这玩意儿…

没完没了…”

他声音透着真实的疲惫,“…不想喝。”

月尘手稳稳端着药勺,看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心口那块压了三年的石头忽然松了点缝。

他没恼,反而把勺子又往前送了送,声音低下来,带着哄:

“由不得你。” 他眼珠一转,亮光闪过,语气带了点久违的轻快:“乖乖喝了,好得快。

后山你移回来那棵‘月萤草’开花了,晚上跟撒了一地星星似的…真不想去看看?”

陌尘的目光从浓黑的药汁移到月尘期待的脸上,那点抗拒淡了些。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微微张开了嘴。

月尘赶紧把药喂进去,动作小心翼翼。

苦涩在舌尖炸开,陌尘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下意识想吐出来。

“咽下去!”月尘眼疾手快,另一只手虚虚捂住他嘴,瞪着眼:“一滴都不许浪费。”

陌尘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把那口要命的苦水吞下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才乖。”

月尘满意了,又舀起一勺:

“再来一口。”

“……”

陌尘看着那又凑过来的勺子,眼神里写满了无声的控诉。

“看什么看?还有半碗呢。”月尘理直气壮,勺子又往前递了递:“赶紧的,喝完好去看星星草。”

陌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要上刑场,再次张开了嘴。

终于喝完陌尘道:“我不喜欢花花草草,我只爱睡觉,阿玄忘记了吗?”

月尘将药碗放回木桌上:“没忘,你有花粉症我知道,到时候你用护体神光弄个结界不就好了。”

陌尘望着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困了,睡觉。”

月尘突然摇晃他的身体说道:“现在回来了你是要我喊你师兄,喊你阿尘,还是小陌,快回答我。”

陌尘迷迷糊糊的说道:“叫小陌。”

月尘茫然无措的问道:“为什么?”

陌尘慵懒的说着:“没有为什么。你睡不睡,不睡就不要烦我好不好。”

月尘也躺了上去:“难道小陌,你心里还想着君笙那小子。”

“没有。”陌尘简洁明了的说道。

月尘侧过身望着陌尘的眼睛:“你是不知道君笙那小子,他他,他,小陌我可以说吗?”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你说。”

“真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说不定你还会害羞脸红心跳加快。”

“什么事说的这么邪乎。”

“小陌,你不记得了吗?”

“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能记得什么?”

“就是,就是……”月尘结结巴巴的说道。

月尘突然凑近小陌耳边轻声细语道:

“君笙那小子画了很多你的艳照,有公子画像,还有美人出浴图,别提有多露骨了,我怀疑他就是个变态,疯子。”

“什么?”陌尘突然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真的不记得有这种事发生。

“你真的不记得,那小陌还记得当时身处哪里吗?”月尘问道。

“好像是在一个空间内,当时迷迷糊糊的,有多露骨?”陌尘再次问道。

“小陌,我猜你当时肯定是在他的浮尘珠里,他那个神器里面有三千幻境,当时肯定是被他用幻境哄骗的,反正现在我们回来了,就忘记那件事。”月尘算是安慰的说道,他顺手拍了拍陌尘的胸膛。

“丢脸丢大了,阿玄我没法出去见仙友,我发誓以后就在竹屋里不出去。”陌尘义正言辞的说道。

“小陌,我以狐族秘法灵魂羁绊共生咒将你救了过来,以后我们的神魂真的可以共用一体,一体双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要是以后我受重伤,你可一定要救我,这个咒可以让我元神有一线生机。”

“放心,会救你的,你这小狐狸不想着好事竟想着什么?”

三日后。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河面上,河水闪着细碎的金光。

陌尘坐在岸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鱼竿随意地插在石缝里,人却靠着树干,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沉稳的睡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安宁。

月尘百无聊赖地蹲在一边,手里也握着一根鱼竿,但眼睛完全没看水面。

他盯着陌尘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喂,小陌醒醒~”月尘压低声音,凑近陌尘耳边:“醒醒,你的鱼竿动了,好大一条鱼,你这是钓鱼还是鱼钓你,这都睡得着,也不觉得热。”

陌尘猛地一激灵,身体下意识前倾想去抓鱼竿,结果脚下一滑~

“噗通!”

水花四溅。

陌尘整个人砸进了清澈但冰凉的河水里,瞬间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哈哈哈!”月尘抱着肚子在岸上笑得直打滚:“哎哟喂!小陌也有落水的时候,你这反应也太好玩了。

鱼没钓到,把自己当饵打窝了?

哈哈哈!”

陌尘黑着脸从齐腰深的水里站起来,河水顺着他紧贴的银发往下淌,浸透的白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冷冷地瞥了岸上笑得快岔气的月尘一眼,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岸上走。

“生气啦?”月尘好不容易止住笑,伸手去拉他:“别那么小气嘛,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你看你,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陌尘甩开他的手,湿淋淋地径直往不远处的竹屋走去,留下月尘在原地跳脚。

“喂!等等我啊!鱼竿!你的鱼竿还没收呢!你这人真是……”

“哪天把你永远变成狐狸,让你这么烦人,整天就知道玩,你没点正事做?”

陌尘来到竹屋凶巴巴的指责月尘。

“小陌,我这不是为了给你解闷嘛,你看你整天就知道睡觉,都睡傻了。”

“我并不觉闷,只是担心那边会不会~”

“小陌,你还想着那小子,就他那性子,你最好别回去,要去回去估计你永远都回不来了。”

陌尘看了眼手上的空间戒默默的喊了一声:“阿笙。”

月尘注意到陌尘那轻微的举动生气的说道:“小陌真的对他动情了?”

陌尘望着他:“我不知道,只是每每想到和他待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很安心。”

“小陌亏我还在师尊面前说你没有动情,他是死是活已经和你没有关系。”月尘攥紧拳头说着。

小陌,我是真的担心你,红尘里那些苦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人生苦难。

夜幕降临,竹屋里点着温暖的烛火。

陌尘裹着厚厚的毯子缩在火塘边的竹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身体微微发着抖。

白天落水受了寒,他那沉寂多年的寒毒竟隐隐有了发作的迹象。

月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过来,脸上难得没了嬉笑,眉头微蹙:“啧,让你逞强,湿透了还吹风。

快,把这个喝了,驱驱寒。”

陌尘没接,只是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些,声音有些沙哑:“…无妨,小伤而已。”

“无妨个鬼,是不是寒毒发作?”月尘把碗硬塞到他手里:“手都冰得跟死人似的了,还嘴硬!快喝!不然我用灌的了啊?”

陌尘皱着眉,最终还是就着碗沿,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辛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你身上的封印我解不了,但你也别想着用空间传送去找他,总之现在我们隐居在这里,很安全,我可以保护好你。”

“小狐狸长大了,你是在同情我还是可怜我?”

“说什么傻话,从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你不是很正常。”

“你真的喜欢我,是师兄师弟的那种友谊的喜欢还是?”

“你不是不懂情爱吗?问这些干嘛?”

“我想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滋味?”

“反正不好受就对了。”

“情爱很苦还是很甜?”

“你跟我保准都是甜的,跟别人我就不知道,哎,不说了不说了。”

一边聊着陌尘总算开口喝了。

月尘看他喝了,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火塘边的矮凳上,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噼啪作响。

“我说你啊,这身子骨看着硬朗,怎么跟纸糊的一样?一点凉水就趴窝了?还有你那寒毒发作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啧啧,以后可得把你当琉璃美人供起来,磕不得碰不得。”

陌尘闭着眼,懒得理他。

片刻后陌尘才慵懒的说了一句:“千颜丹,因为它。”

月尘惊讶:“什么,我知道千颜丹改变了你的容貌和身形,这寒毒也是丹药的功能,那你还吃。”

陌尘回复:“在那边醒来后,十岁的年纪就开始吃千颜丹,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恢复记忆已经晚了,白川说这丹药不能停,吃够三十年才可以,我这才吃十六年。”

“真的不能停,停了会怎么样?”

“日日受寒毒反噬,灵力紊乱,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么严重,那你吃,可千万别停。”

“可是,三年的量已经吃完了,估计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日日夜夜受寒毒反噬,到时候你不用管我,自己走,去找师尊也好,去找你父王也好。”

“要不要找师尊帮忙,不行不行,这丹药神通法术都解决不了,这不就成死路一条了吗?”

“我也活的挺久的,死了也好,就这样决定了,你别管我。”

月尘不知是心大还是有了解决办法,自顾自地说着:“你看你,平时跟个嘴葫芦似的,现在病了,更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现在一下子说这么多,万一这药的副作用就是骗人的呢!

别想太多,你闷不闷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说话就说话,该笑就笑嘛!像我这样,多好!”

他做了个夸张的笑脸。

陌尘冷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阿尘,小陌~”月尘往陌尘那边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些,看着火塘跳跃的火焰:“你还记不记得在君笙戒指里那会儿?

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就我俩大眼瞪小眼……呃,虽然你也基本不看我。”

陌尘依旧沉默,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现在多好~”月尘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难得的温和,仰头看向窗外:“有山有水,有竹屋,有星星……喏,你看外面。”

他指了指窗外墨蓝色的天幕,繁星点点,如同撒落的碎钻:“比戒指里那鬼地方强一万倍吧?”

陌尘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星河,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点点星光。

月尘也安静了一会儿,看着星空,又看看火光映照下陌尘苍白的侧脸,忽然转过头,笑嘻嘻地问:“哎,小陌,你看这里天高地阔,就咱们俩人,日子逍遥又快活……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呗?”

陌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无语、无奈和一丝“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的眼神,定定地看了月尘好几秒。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极其缓慢、极其坚定地,把脸扭了回去,重新对着火塘,还顺带把毯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盯着跳跃的火焰,仿佛那火焰里藏着什么绝世奥秘。

“……”

月尘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沉默操作噎得够呛。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行行行,又装死是吧?陌尘公子,您老真是惜字如金,金口难开。

我月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这荒郊野岭免费陪你说话解闷,还给你熬姜汤,你居然连个‘滚’字都舍不得赏我?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抱怨,一边却熟练地用火钳拨弄着火堆,让火烧得更旺更暖和一些。

火光跳跃着,映照着陌尘沉默却微微放松下来的侧影,也映照着月尘喋喋不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担忧的放荡笑脸。

“算了算了~”月尘放弃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着星空,背影对着陌尘,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不逗你了。

你好好烤你的火,我去把外面那条害你落水的倒霉鱼收拾了,明天给你炖汤补补。

啧,为了条鱼,赔上我半碗老姜,亏大了。

陌尘,这汤钱你可得记着,以后还我……嗯,算你便宜点,十文钱一碗怎么样?”

回应他的,只有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陌尘彻底埋进毯子里、无声表达“拒绝交流”的沉默背影。

“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奈何小陌不懂我。

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