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笙在走进大殿之前回想刚刚用空间戒看到的真相。
他醒来时是在人界,一片荒芜的山谷。
君笙头痛欲裂地从昏迷中醒来,脑海中充斥着狂暴魔气的碎片和毁灭的轰鸣。
玄猫族废墟的景象,陌尘最后绝望的眼神…像冰冷的针扎进心里。
他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摸向手指上的空间戒。
“回溯…” 君笙眼神一凛,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将全身灵力疯狂灌入古朴的戒指中。
戒指上的纹路瞬间亮起,散发出柔和却神秘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眼前的景象如同水面投入石子般剧烈波动、模糊,然后飞速倒流。
破碎的光影在眼前飞逝:玄猫族废墟,他看到被自己身体魔气震到昏迷的陌尘…看到自己魔气爆发时毁灭一切的恐怖场景…看到帝渊和白川狰狞扑向陌尘…画面继续倒流,定格在他魔种爆发前一刻的阴影处。
空间戒的光芒稳定下来,如同隔着一层水幕,清晰地映照出当时的景象:
阴影里,顾长老兜帽下的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白川垂手侍立,眼神麻木而冰冷。
帝渊则一脸兴奋,对着顾长老低语:
“老家伙,寂暝公主已经得手了吧?
月尘那小子的‘千面神心’可是好东西,到时候把我表弟的不死树心给我,正好助我族功法大成。”
顾长老沙哑的声音带着得意:“放心,寂暝那丫头为了力量什么都敢做。
现在,就等玄猫族那帮蠢货耗尽力量炼化神心,我们坐收渔利。
至于陌尘…”
他看向被帝渊和白川锁定的陌尘方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他那颗‘不死树心’,是真正的至宝,不过最重要还是他那纯净的仙灵之体,不死不灭的源泉,抓住他,剥离树心,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白川木讷地补充:“顾长老放心,他跑不了。
等帝渊少主享用完玄猫和狐族的领地,这不死树心,自然是您的囊中之物。”
帝渊舔了舔嘴唇:“嘿嘿,到时候,这昆虚界,唯我独尊。”
画面到此,空间戒的光芒骤然暗淡,回溯结束。
君笙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得骨节发白,一股冰冷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原来如此,玄猫族的贪婪,顾长老的阴谋,帝渊的野心,最终都指向了陌尘。
他身体里那枚纯净的、被觊觎的“不死树心”。
而陌尘,从头到尾,都只是这场巨大阴谋里最无辜、也最珍贵的猎物。
昆虚界,神君殿。
气氛肃穆凝重。
君笙站在大殿中央,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回溯所见的真相,连同自己的分析和推断,条理清晰地禀告给端坐于上的神君君广思。
“父神~” 君笙声音沉稳:“玄猫族覆灭,并非陌尘所为。
真相是,玄猫族族长寂灭与顾长老暗中合谋,以定亲为幌子,囚禁月尘少主,图谋其‘千面神心’。
而顾长老真正的目标,是陌尘公子体内那枚‘不死树心’。
他们算计陌尘,构陷于他,只因他是世间唯一拥有纯净仙灵之体、蕴含不死不灭力量的不死树族后裔。
寂暝公主,不过是他们夺取神心的工具。”
君广思威严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可玄猫族,确实是没了。” 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是~” 君笙坦然承认自己失控造成的后果,但立刻补充关键信息:“但寂暝公主和月尘少主,在玄猫族核心被毁前的混乱中,逃了出去。
他们,是此案最关键的活口证人。”
君广思眼中精光一闪:“找到寂暝,一切真相便可大白?”
“是。” 君笙斩钉截铁。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父神,您可曾听闻关于不死树族的那个古老传言?‘不死树心,纯净唯一,仙灵不灭’。
这并非谣言,而是事实。
陌尘公子,便是那唯一的‘纯净仙灵之体’。
我与他共历生死磨难多次,深知其品性高洁,绝非滥杀无辜之辈,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君广思的目光锐利起来:“这个传言…是真的?” 显然,这不死树心的价值远超他的预估。
但这仙灵之体倒是个不错的修炼炉鼎。
“千真万确。” 君笙语气笃定:“正因如此,才招致祸端。
此次阴谋,顾长老还联合了三头灵蛇族少主帝渊,而帝渊,正是陌尘的表哥。
儿臣怀疑,这不死树心的秘密被泄露,甚至这场阴谋本身,或许就有不死树族内部某些人的影子,他们的目的,就是夺取陌尘的不死树心。”
“你为何知晓得如此详尽?” 君广思审视着儿子。
君笙抬起手,空间戒再次浮现微光:
“儿臣在人界醒来后,心怀疑虑,便动用空间戒回溯时光之力。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顾长老、白川、帝渊三人在阴影中密谋,字字句句,皆指向夺取神心和树心,覆灭两族。” 他将回溯所见的关键对话复述了一遍。
君广思沉默片刻,神念如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君笙全身。
突然,他脸色微变,威严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惊疑:“你体内…怎么也有一颗魔种?!”
“魔种?” 君笙心头剧震,他竟毫无察觉。
“我…我不知道何时被种下的…” 他感受着体内,却依旧一片平静,只有父神点出的位置隐隐有些异样。
君广思眉头紧锁,显然也感到棘手:
“此物极其诡异阴毒,潜藏极深,发作时又狂暴难控…为父亦不知如何安全去除。”
君笙脑中灵光一闪,急切道:“父神,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长老既是布局者,他必有解法。
将他抓来,定能逼问出解除魔种之法。”
君广思看着儿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决心,又想到那回溯中揭露的惊天阴谋,眼神一厉:“若你所言属实,此獠确为幕后黑手,危害甚大…那为父便亲自走一遭,将他擒来。”
他站起身,神君的威仪自然流露:“至于那位陌尘公子…既已证明其受冤,便留在你处,好生照料,待真相彻底水落石出。”
“谢父神。” 君笙心中巨石落地,看着父神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殿,他片刻不敢耽搁,心急如焚地转身,化作一道疾影冲向自己的寝殿方向。
君笙寝殿外,淡金色的结界依然稳固。今朝脸色难看地站在结界外,显然无法突破。
君笙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殿前,结界在他面前如水波般自动分开。
他看也没看今朝,声音清晰地传入结界内外:
“父神已知晓所有真相,亲自去抓捕罪魁祸首顾长老,陌尘公子是被构陷的,现已无罪释放。”
今朝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父神亲自出手抓顾长老?
他心中恐慌,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深深地、带着一丝怨毒地看了一眼殿内方向,再不敢停留,甚至连场面话都顾不上说,猛地转身,化作一道遁光,仓皇地朝着下界方向急掠而去,他必须立刻给顾长老通风报信。
君笙看着今朝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但现在无暇他顾。
他一步踏入殿内,结界瞬间闭合。
寝殿内温暖如春,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陌尘依旧昏迷着,静静地躺在君笙宽大柔软的床榻上。
君笙先前输入的温和灵力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毒,此刻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不再那么惨白吓人。
破碎的衣衫已被君笙小心地换下,身上狰狞的鞭痕也敷上了最好的灵药,被轻柔的锦被覆盖。
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君笙快步走到床边,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他。
他坐在床沿,仔细端详着陌尘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清冷或倔强的神情褪去,只剩下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纯净。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开陌尘额前几缕微湿的发丝。
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微凉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让君笙的心尖也跟着微微一颤。
“没事了…” 君笙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尽管知道他听不见:“父神去抓人了,真相大白了,你安全了…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的手指停留在陌尘的脸颊旁,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温暖,昏迷中的陌尘无意识地动了动,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身体也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蜷缩了一下,像寻求庇护的小兽。
君笙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被角,确保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陌尘脸上。
时间静静流淌。
暖玉烛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君笙看着陌尘沉睡的容颜,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心中那片因杀戮和阴谋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竟奇异地在这无声的守护中慢慢平息下来。
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想要将他护在羽翼之下、再不让他受半分伤害的决心。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陌尘搭在锦被外的手背。
那手冰凉,君笙便用自己的掌心,轻轻覆了上去,将那份冰凉缓缓包裹,渡去自己的温暖。
寝殿内,药香袅袅,暖意融融。
一个安静沉睡,一个默默守护。
所有的风雨和阴谋,仿佛都被那层淡金色的结界,暂时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清晨的微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君笙寝殿内。
君笙看着床上依旧沉睡、脸色苍白的陌尘,眉头紧锁。
他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温暖的寝殿,径直去了那阴寒的水牢。
角落里,那个被仙侍恶意丢弃的、装着疗伤丹药的小玉瓶静静躺着,沾满了灰尘和寒气。
君笙弯腰拾起,用衣袖仔细擦拭干净,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他快步返回寝殿。
轻轻撬开陌尘毫无血色的唇,君笙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散发着微弱药香的丹药放入他口中。
指尖温热的灵力随之渡入,包裹着丹药,引导着药力缓缓化开,融入陌尘冰冷的四肢百骸。
“白川…”
君笙看着陌尘沉睡的容颜眼神冰冷:
“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他又端来一碗刚熬好的、热气腾腾的汤药。
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陌尘扶起,让他虚软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一手稳稳地环住他纤细的腰身,一手端着药碗,凑近他的唇边。
“乖,喝药了。”君笙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然而昏迷中的陌尘根本无法配合,药汁顺着唇角流下,打湿了他单薄的亵衣前襟,留下深色的水痕。
君笙看着那片水痕,眉头皱得更紧。
他放下药碗,目光落在陌尘胸口。
“封印…”他想起顾长老那诡异的手法。
指尖凝聚起纯净的灵力,凭着记忆,快速而精准地在空中勾勒出繁复的符咒手诀。
一道道诡异的符咒符文灵光如同活物般没入陌尘的身体。
刹那间,陌尘的胸膛处亮起一道奇异的、挣扎般的红光,仿佛有什么枷锁在奋力抵抗。
君笙眼神一凝,手中法诀陡然倒转。
只听一声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轻响,那道红光彻底崩散,化作点点光尘消失无踪。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灵力波动,终于从陌尘体内缓缓流淌出来。
他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君笙松了口气,看着陌尘被药汁弄湿的衣襟,没有丝毫犹豫。
他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为陌尘褪下那件湿冷的亵衣,露出苍白却线条优美的身体。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微凉的肌肤,君笙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他迅速拿起自己一件干净的、带着淡淡冷冽松香气息的素白里衣,轻柔地给陌尘换上。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裹着陌尘略显单薄的身体,更添了几分易碎感。
安置好陌尘,君笙起身,快步走向神君大殿。
殿内,君广思负手而立,眉宇间带着罕见的烦躁。
“父神,顾长老可抓到了?”君笙急切问道。
君广思重重叹了口气,摇头:“没有,那老狐狸,竟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我以神念搜寻昆虚界,竟捕捉不到他半点气息。”
君笙心中一沉:“那月尘和寂暝公主呢?可有消息?”
“也没有?”君广思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挫败,“真是奇了怪了。偌大一个昆虚界,本君想找个人竟如此费劲。”
“父神~”君笙提议:“要不…再用空间戒试试?”
君广思立刻否决:“不可,你已动用多次,强行回溯时光,空间之力反噬非同小可,再等等,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他语气坚决。
君笙无法,只得告退,忧心忡忡地返回寝殿。
寝殿内温暖依旧。
君笙坐在床边,凝视着陌尘沉睡的侧脸。
一个月了,他衣不解带地照料,看着他身上的鞭痕一点点淡去,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却始终不见他醒来。
神念下意识地扫过陌尘的身体,探查他的恢复情况。
然而这一次,君笙的心猛地一沉。
在陌尘心脉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阴冷邪异的黑色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缠绕在不死树心上。
魔种?父神没有看错,陌尘体内,真的也被种下了魔种。
君笙的心瞬间揪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月圆之夜,清辉如练,透过窗棂洒满寝殿。
床榻上,陌尘长长的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那双紧闭了一个月的眼眸,缓缓睁开。
初时还有些迷茫,带着水汽的眸子映着清冷的月光,如同蒙尘的宝石重新焕发光泽。
他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月尘有危险,必须去找他。
他刚一动,细微的声响立刻惊醒了伏在床边浅眠的君笙。
“顾陌尘~”君笙抬起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醒了就想跑?一句谢谢都没有,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陌尘动作一顿,看向君笙。
月光下,君笙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但眼底那清晰的担忧和疲惫却无法掩饰。
他垂下眼帘,声音有些干涩:“我睡了多久?”
“本少主好心好意照顾你一个月了,你就没点表示?”
陌尘虚弱的说着:“谢谢少主这一个月的照顾。”
“呵,”君笙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丝压迫感:“就这?轻飘飘一句‘谢谢’?
本少主可是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你整整三十天,端茶递水,擦身换药,沐浴更衣,连床榻都让给你了。你就这么敷衍我?”
陌尘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脸:“那…不知少主要我如何?”
君笙忽然俯下身,凑近陌尘的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气息拂过陌尘的脸颊。
他眼中带着一丝促狭,又藏着一抹深沉的期待,声音低沉而蛊惑:“要不…你主动抱我一下?就当是谢礼?”
陌尘的呼吸瞬间一滞,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薄红,心跳也莫名地快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那过于灼热的气息:“你…我要去找月尘,我感觉他有危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找月尘?”君笙直起身,眉头微蹙:“你身体才刚恢复一点灵力,连站稳都费劲,就想跑去送死?
月尘公子那么聪明一狐狸,不会轻易有事。
我已经派了人手四处搜寻,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行不行?”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陌尘看着君笙认真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自己现在确实虚弱不堪。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重新躺了回去。
“我累了,你出去。”陌尘拉高被子,闷闷地说道,试图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君笙挑眉,简直气笑了:“不是,顾陌尘,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的寝殿,我的床榻,你占着我的地方,还赶我出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越想越“委屈”,自己救人、照顾人、连床都贡献出去了,结果还被“嫌弃”?
看着陌尘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黑发的后脑勺,君笙心一横,恶向胆边生。
他动作利落地掀开被子一角,不由分说地躺了上去。
宽大的床榻瞬间显得有些拥挤,属于陌尘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清香气息强势地侵入君笙的感官。
“你干什么。”陌尘惊得差点弹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君笙的胸膛。
然而手掌触碰到那温热坚实的肌肉时,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对了~”君笙侧过身,单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陌尘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噙着恶劣又得意的笑:“你的封印我早就解开了。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我怕你脑子一热又跑去送死,所以呢,顺手又给你封住了灵力。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你,你无赖?”陌尘气得脸颊更红了。
那双漂亮的眸子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你给我解开,我保证不跑。”
“不信。”君笙干脆利落地拒绝,还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睡觉。”
“我喜欢一个人睡,你出去。”陌尘简直要抓狂了。
“一个人睡?”君笙忽然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陌尘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说不出的暧昧:“顾公子,你害羞什么?这一个月,该看的,本少主早就看光了。
替你擦汗,替你更衣,替你沐浴…浑身上下,哪里没看过?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陌尘瞬间爆红的耳根,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说,你要是女子,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你放心,本少主绝对负责到底,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你…你你你…无耻,下流。”陌尘被他露骨的话语刺激得浑身发烫,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身体被禁锢了灵力,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君笙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陌尘放在身侧、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手指。
那手指纤细修长,带着病后的苍白。
君笙将他的手指拉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深邃,如同燃烧着两簇黑色的火焰,声音也变得异常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渴望:“陌尘公子…你身上的树木清香…让我好生…燥热…”
话音未落,他猛地翻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将陌尘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身下纤细的人影。
陌尘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对上君笙那双已经完全被浓稠黑雾占据、失去理智的眼眸,一股冰冷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魔种。”陌尘瞬间明白过来,魔种引动了君笙心底深处压抑的欲念。
他奋力挣扎,双手抵住君笙的胸膛:
“君笙。清醒一下,不要被魔种控制。”
然而此刻的君笙,理智早已被汹涌的魔念和强烈的渴望吞噬。
他一手轻易地钳制住陌尘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陌尘身上那件本就宽松的、属于君笙的里衣,大片白皙细腻的胸膛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唔…!”陌尘的惊呼被骤然落下的、滚烫而霸道的吻彻底堵了回去。
君笙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如同攻城掠地,疯狂地攫取着属于陌尘的清冷气息。
唇瓣被用力地吮吸、碾磨,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占有欲。
陌尘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滚烫而陌生的触感,以及君笙身上那浓烈的、混合着魔气的味道,将他完全淹没。
他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却换来更紧密的压制。
就在这窒息般的掠夺中,陌尘感觉到一丝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是君笙的嘴唇被他情急之下被咬破。
那细微的刺痛似乎让君笙的动作顿了一瞬。
趁此机会,陌尘猛地偏过头,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唇瓣红肿,沾染着点点血迹,眼神惊惶如同受惊的鹿,脸上布满红晕,羞愤交加,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霸道亲吻搅乱的心绪。
而压在他身上的君笙,唇上带着血痕,眼中黑雾翻腾,却奇异地亮得惊人,那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带着魔性的兴奋与满足感,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渴望的甘泉。
他低头看着身下衣衫凌乱、喘息不止、眼含水光的人,喉结滚动,被魔种放大的欲念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