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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刚走到族长议事大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族长顾以安和顾长老的说话声。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门缝里传出顾以安烦躁的声音:“老顾,我是不是对陌尘那小子太好了?

把他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公然忤逆我的意思。”

顾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恭敬和冷酷:“族长,恕我直言,他本就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几百年前您将他从外头捡回来,赐他顾姓,抚养他长大成人,已是天大的恩德。

为了我不死树族的将来,族长您根本无需顾虑他的想法。

依我看,直接将他送到上界去,哪怕是绑,也要绑到君笙少主面前。”

白川如遭雷击,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公子……竟然是捡来的?难怪……难怪他们能如此冷漠,不在乎公子的死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愤怒堵在胸口,他再也听不下去,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大殿门口,只想立刻赶回半月阁。

然而,刚走出没多远,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挡在他面前,正是顾长老。

“顾长老?”白川戒备着,强压下不安:“您找在下何事?”

顾长老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他没有任何废话,枯瘦的手快如闪电,一把狠狠掐住了白川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让白川瞬间窒息,双脚离地,又被顾长老像甩破麻袋一样重重掼在地上。

“呃~放手,你想杀我?”白川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剧痛让他蜷缩起来。

顾长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翻飞,捏出一个诡异复杂的法诀。

一股阴冷、带着不祥气息的强大力量瞬间打入白川体内。

“这是‘真言灵咒’,一种上古秘术诅咒。”顾长老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听着,小子。

若是让顾陌尘知道,他如今的身体与容貌,全是因为当年给他服下的‘千颜丹’而改变的……那么,你~”

他指着白川,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威胁:“就会立刻灵力爆体而亡。

并且,在你死之前,诅咒的力量会让你日日承受钻心剜骨之痛,最后……你的血肉魂魄会彻底消散,连块完整的皮肉都不会剩下,变成一具无知无觉、任人驱使的傀儡兽。”

白川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挣扎着抬起头,眼中是惊骇与愤怒:“你……你到底是谁?你接近陌尘公子,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顾长老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脚尖踢了踢白川的脸:“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你只需要记住,乖乖配合,帮助顾陌尘好好完成族长的‘大计’,少不了你的好处。事成之后……”

他眼中闪过一丝诱惑的光:“蓝灵星域,仙宫九重天之上,掌管飞升台的仙职,就是你白川的,如何?”

仙职,掌管飞升台。

这对任何下界修士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巨大诱惑。

然而,想到那可怕的诅咒,想到公子……白川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在仙职的诱惑和死亡诅咒的双重逼迫下,他最终只能屈辱地闭上眼,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顾长老有什么计划尽管吩咐。”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计划,只需听命令行事就可。”

“很好。”顾长老满意地收回脚:“现在,去把族长叫来半月阁。

就说……顾陌尘与我打了起来,还扬言,若再逼迫他,他就当场自绝而亡,快去。”

白川感到体内那股诅咒的力量蠢蠢欲动,他不敢有丝毫违逆,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族长所在的方向跑去,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顾长老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半月阁内。

他看到陌尘还保持着跪姿,后背血肉模糊,身体因寒毒而不停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战栗。

顾长老脸上瞬间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快步上前,假意搀扶:“公子,您这是何苦呢。”

他费力地将意识已有些模糊的陌尘半扶半拖到旁边的床榻上,让他靠坐着。

“族长也是为了您好,为了整个家族啊,这机会千载难逢,您何必如此固执忤逆他?

也不是真让您……咳,嫁给他,您只需要在那位君笙少主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位置就行了……”

陌尘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你说得……简单……我……做不到……”他声音低哑,几乎只剩气音。

“做不到?”顾长老凑近他耳边,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带着一丝诡异的威胁:“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就只能拿点……属于我的东西了……”

“你……”陌尘心头警兆刚生,本就因寒毒和重伤而灵力混乱、极度虚弱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觉后颈猛地遭到一记沉重的手刀。

剧痛伴随着黑暗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最后看到的,是顾长老那张近在咫尺、带着冰冷算计的脸。

确认陌尘彻底昏迷,顾长老脸上的假慈悲瞬间消失。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法器玉瓶。

玉瓶悬浮在陌尘额前三寸之处,瓶口对准他的眉心。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出,肉眼可见的、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淡绿色仙灵之气,

如同被牵引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陌尘体内被抽离出来,汇入玉瓶之中。

那是他识海深处不死树灵的本源力量。

随着灵气的流失,陌尘本就苍白的脸色迅速变得灰败,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直到玉瓶被那浓郁的绿光完全充满,顾长老才满意地将其收起。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更大的、材质奇特的瓶子。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抓起陌尘垂落的手腕,手中寒光一闪,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瞬间割开了他腕间的血管。

嗤……

没有预想中喷涌的鲜血。

流出的是一种泛着奇异银辉、粘稠如汞的液体,纯净的银血。

这珍贵的血液一滴一滴,带着微弱的光泽,落入瓶中。

顾长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直到瓶子也完全装满。

他这才随意地甩开陌尘的手腕,甚至懒得去止血,任凭那银色的血液在陌尘苍白的手腕和床榻上蜿蜒流淌,形成一道刺目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顾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在空中快速划动,留下一个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诡异符文。

这些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最后凝聚成一道强大的封印咒印。

“封。”顾长老低喝一声,血色咒印猛地打入陌尘的胸膛。

“呃……”昏迷中的陌尘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紧蹙起来。

那咒印如同虫蚁,瞬间封锁了他周身所有经脉窍穴,将他体内残存的那点微弱灵力彻底禁锢。

此刻起,顾陌尘,不死树族的天骄,变成了一个无法动用丝毫灵力、与凡人无异的废人。

顾长老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他猛地抬手,运足掌力,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气息萎靡下去。

他故意将自己弄成了重伤的模样。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锦囊的小型空间法器,将毫无知觉、气息奄奄的陌尘收了进去。

当顾以安带着人急匆匆赶到半月阁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顾长老瘫倒在地,嘴角带血,胸口衣襟上更是染红了一大片,气息微弱。

而半月阁内一片狼藉,早已不见陌尘的踪影。

“族长……公子……公子他……”顾长老看到顾以安,挣扎着抬起手,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惊怒”与“痛心”。

“他趁我不备,突然暴起……将我重伤……还……还扬言宁死也不从命……然后……然后就打碎窗户……逃走了……老夫无能……没能拦住……”

“什么?!”顾以安又惊又怒,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和地上的血迹:“这些血迹都是那个逆子留下的?”

顾以安气得眼前发黑:“这个逆子,逆子啊!!”

急怒攻心之下,他旧伤猛然发作,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噗”的一声,竟咳出一大口带着浓重黑色的淤血,身体摇摇欲坠。

“族长。”旁边的护卫和白川此时已赶回连忙扶住他。

顾以安捂着剧痛的胸口,强撑着下令,声音都在颤抖:“白川,快,快带人去找。

给我把他找回来,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他此刻心中充满了被忤逆的愤怒和对儿子“忤逆伤人”的失望,却丝毫没意识到那“忤逆”背后的真相。

白川看着地上那刺目的银血痕迹,心都在滴血,但体内的诅咒让他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低头应道:“是。”

顾以安被匆匆扶下去休息,药师赶来诊治,一番忙碌后只得出“旧伤复发,切莫动气伤身,劳心劳肺”的结论。

顾长老也被“妥善安置”。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顾长老,在无人注意之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孤月城。

他来到城外一片人迹罕至、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像丢弃一件垃圾般,将那个装着陌尘的小空间法器打开,把里面毫无知觉、遍体鳞伤、灵力尽失的人粗暴地拖了出来,随手扔在冰冷潮湿、布满落叶和荆棘的丛林深处。

“哼,自生自灭吧。”顾长老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那蜷缩着的、毫无声息的身影,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白川带着人在孤月城里里外外疯了似的寻找,掘地三尺,却连一丝踪迹都没有。

绝望之下,他不惜耗费巨大代价,利用族中秘密的传送阵,强行降落到人界青鸾城附近。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公子。

就在他几乎崩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是君笙少主。

他正在一家茶摊前,好奇地打量着人界的点心。

白川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君笙面前,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君笙少主,求求您,救救陌尘公子。

他……他重伤逃走了,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君笙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眉头紧锁:“重伤?谁打的?!”他一把将白川拉起来。

“是……是族长。”白川不敢说出顾长老,只能半真半假地哭诉:“公子他……他因为忤逆族长的意思,被族长用藤鞭重罚,后背都打烂了,后来……后来他又不知为何打伤了顾长老,然后就……就不知所踪了。

孤月城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少主,求您想想办法。”

“打伤长老?”君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看着白川焦急绝望的神情和提到的陌尘重伤,他立刻压下疑问:“走,一起去找,人界这边我暂时也没发现他。”

“少主。要不去城外山林找找看?城里没有,他会不会……”白川急切地建议,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公子很可能被丢弃在那种地方。

“好。”君笙毫不犹豫,身形一动,直接御风而起,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城外的荒山野林铺展开去。

白川也拼尽全力跟上。

夜色渐渐笼罩了荒芜的山林,月光惨白,给扭曲的树影增添了几分阴森。

君笙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气息。

突然,他眼神一凝,锁定了一个方向。

那里,除了微弱到几乎消散的生命气息,还有几股带着腥臊味的野兽气息。

“那边。”君笙低喝一声,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疾射而去。

白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拼命追赶。

很快,一片林间空地的边缘出现在视野中。

惨淡的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衣衫褴褛,露出的后背布满了狰狞翻卷、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血迹早已干涸发黑,混合着泥土和落叶,触目惊心。

他的脸色是死灰般的惨白,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更让君笙和白川目眦欲裂的是,就在那昏迷不醒的身体旁边,几只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眼冒绿光的野狼,正贪婪地围着他打转。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已经低下头,张开了布满獠牙的腥臭大口,正试探性地凑向陌尘那只无力垂落在泥土中的手臂。

“滚开。”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君笙眼中寒光乍现,甚至来不及用反应,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的霜寒剑气瞬间激射而出,如同新月掠过。

“嗷呜——!”那只试图啃咬的野狼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头颅连同半边身子便被瞬间冻结,随即被紧随而至的剑气绞成了漫天冰渣。

其余几只野狼被这恐怖的威势吓得魂飞魄散,夹着尾巴呜咽着仓皇逃窜,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

君笙和白川的身影几乎同时落在陌尘身边。

君笙小心翼翼地半跪下来,看着眼前这具几乎被彻底摧毁的身体,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生机,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伸出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想要探查陌尘的情况。

白川则直接扑倒在陌尘身边,看着公子背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和苍白如纸的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公子……公子,您醒醒啊。”

他颤抖着手,想去触碰,又怕弄疼了他,只能无助地哭喊。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陌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极其痛苦地蹙了一下,那只没有被野兽碰到的、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竟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蜷缩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最终,那微弱的动作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彻底归于沉寂。

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证明他还顽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