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洐之下朝回府时,暮色已染透檐角。他踏着残雪穿过回廊,刚进正厅,便见安柔扶着夜露的手迎上来,眉宇间带着不同于往日的明亮暖意。
“洐之哥哥,你回来了?”她接过他脱下的貂裘大氅,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冰凉的手背,便顺势用掌心裹住,“外面冷,快到暖炉边坐着。”
洐王握住她的手往暖榻走,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声音不自觉放柔:“今日可有哪里不适?府医来看过了吗?”
“都好着呢,”安柔笑着按他坐下,亲自为他斟了杯热茶,“倒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今日苏嬷嬷来了。”
她将德妃派刘嬷嬷来打理中馈、御膳房每日送安胎羹的事细细说了,末了从妆匣中取出那支凤纹簪,鎏金的凤凰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母妃还将这个给了我,”安柔执起他的手指抚过簪头的宝石,“说这是她当年入宫时父皇所赐,让我戴着它去迎接太后回宫并参加家宴。”
轩辕洐之的指尖顿在冰凉的簪身,抬眸时正撞见她眼底的湿意。他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轻轻覆上她的小腹,声音低哑:“委屈你了。”
“不委屈,”安柔摇摇头,侧脸贴在他温暖的锦袍上,“母妃这般维护,我……”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什么,又笑道,“对了,今日李婉儿也来过。”
“她来做什么?”洐王的手臂瞬间收紧。
“来辞行的,”安柔仰头看他,眼中带着释然的笑意,“说家父已为她定下瑞王世子,还为先前的事向我赔罪了。”
洐王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他沉吟片刻,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键,眼底掠过一丝冷冽,随即被更深的暖意取代。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轻松:“母妃做的?”
“嗯,”安柔蹭了蹭他的脖颈,“苏嬷嬷说,母妃还让内务府按双份采买补品,御膳房每日的燕窝羹也由她亲自盯着送来。”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洐之哥哥,有母妃这般照拂,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心里很安稳。”
洐王心中一暖,收紧手臂将她圈得更紧。窗外风雪依旧,帐内却暖意融融。他看着她鬓边那支尚未簪上的凤纹簪,忽然取过簪子,小心翼翼地绾入她的发髻。
“这支簪子,很配你。”他凝视着镜中她微红的眼眶,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尾的流苏,“三日后家宴,你就戴着它。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洐王府的王妃,只有你安柔一人。”
安柔望着镜中相依的身影,忽然想起苏嬷嬷转述的那句“护不住他一生顺遂,至少护他此刻安稳”,鼻尖一酸,转身埋进他怀里:“洐之哥哥,母妃她……”
“我知道。”洐王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明日我进宫谢恩。”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告诉母妃,不必为我费心,本王自己的王妃,自己会护。”
安柔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就你嘴硬。”
洐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是,本王嘴硬。但对王妃的心,是真的。”
暖炉里的银丝炭噼啪作响,映得满室光影摇曳。安柔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闭上眼,唇角扬起满足的笑意——这便是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岁月静好,安稳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