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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的卧室依旧保持着阿布拉克萨斯记忆中的模样——极致的奢华,暗色调为主,银绿色点缀,充满了马尔福的品味。巨大的四柱床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汤姆将阿布拉克萨斯小心地放在柔软得能吞噬整个人的床垫上。阿布拉克萨斯陷在羽绒被里,酒精和疲惫让他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蜷缩了一下。

“别动。”汤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阿布拉克萨斯模糊地感觉到汤姆在解开他长袍的扣子,动作熟练而迅速。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他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带着汤姆体温的指尖便覆了上来,开始检查他后背曾经受伤的地方。

肯特郡袭击事件留下的伤痕,在最好的魔药和精心照料下,如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留下几道比周围皮肤颜色略浅的细微痕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汤姆的指尖在那几乎平滑的皮肤上缓缓划过,感受着底下温热的生命力。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无声地抚慰。

阿布拉克萨斯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鼻息间是汤姆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雪松、羊皮纸和一丝若有若无黑魔法气息的冷冽味道。这味道让他感到奇异的安心。

接着,他感觉到汤姆起身,似乎从床头柜取来了什么。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一丝轻微的刺激,随即被汤姆温热的指腹化开,轻柔地涂抹在那几乎消失的伤痕上。药膏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是阿布拉克萨斯熟悉的那种,用于促进疤痕最终淡化和舒缓敏感神经的。

“多此一举……”阿布拉克萨斯嘟囔了一句,声音因困倦而含糊不清。他觉得汤姆这种行为纯粹是过度操心,那点伤痕早就无关紧要了。

汤姆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指尖依旧稳定地、一圈圈地涂抹着药膏,仿佛在完成某种重要的仪式。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背,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对造成这些伤痕者的冰冷杀意,也有对怀中人失而复得般的珍视。

处理完后背,汤姆又小心地卷起阿布拉克萨斯的裤腿,检查他小腿上曾被黑魔法诅咒侵蚀的地方。那里的皮肤也恢复了光滑,只是偶尔在天气变化时,阿布拉克萨斯会抱怨有一丝隐痛。汤姆同样仔细地涂抹了药膏,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他。

整个过程,阿布拉克萨斯都异常温顺,甚至可以说是享受。这种被细致照料的感觉,剥去了他所有在外的尖刺和伪装,让他变回了一个只需要被呵护的存在。这在平时是绝不可能出现的马尔福司长形象。

当汤姆终于完成这一切,为他拉好被子时,阿布拉克萨斯已经陷入了半睡眠状态。他感觉到汤姆在他身边躺下,床垫因另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沉。然后,一只手臂伸过来,将他揽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阿布拉克萨斯像只找到热源的猫,无意识地往那个怀抱深处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彻底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然而,安宁并未持续整夜。

黑暗中,阿布拉克萨斯猛地抽搐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梦境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个空旷而肃穆的地方,像是威森加摩的审判庭,又像是魔法部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司长办公室。周围是模糊不清的人影,窃窃私语声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鸣。他穿着那身墨绿色的司长长袍,手里拿着一份沉重的、仿佛由无数人命运凝结而成的羊皮卷宗。

然后,他看到了汤姆。

汤姆就站在他对面,相隔不过数米,却又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身影挺拔而孤绝,黑色的眼眸里是他熟悉却又陌生的冰冷与决绝,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往日面对他时的温度或妥协。汤姆的脚下,阴影如同活物般蔓延、滋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黑魔法波动。

“停下,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梦中响起,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近乎哀求的无力感,“别再往前走了。”

汤姆看着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然后,他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迈步,毫不犹豫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浓郁的黑暗。他的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不!” 阿布拉克萨斯想冲过去抓住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呼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汤姆的身影被那片黑暗吞噬,看着他走向一条他无法跟随、甚至必须站在对立面的道路。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攥紧了他的心脏,比任何黑魔法诅咒带来的痛苦都要剧烈。那是一种被抛弃、被割裂、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汤姆!” 他终于嘶喊出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黑暗中,他急促地喘息着,梦魇中的恐惧和心痛如此真实,让他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环抱着他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窒息。

“我在这里。” 低沉而稳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将他从梦魇的残影中强行拉回。

阿布拉克萨斯猛地转头,对上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醒而沉静的黑眸。汤姆似乎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怎么睡,一直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梦中的冰冷和决绝,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做噩梦了?” 汤姆的声音没有丝毫睡意,平静得像深夜的湖面。

阿布拉克萨斯咽了口口水,梦魇的余悸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抓住汤姆的手臂,指尖用力到泛白,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梦中一样消失。“你……” 他张了张嘴,想问“你会不会离开”,想问“你会不会走到我不得不阻止你的那一天”,但马尔福的骄傲和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可能,让他将这些话死死压了回去。最终,他只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没什么。”

汤姆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额角冰凉的冷汗。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他的目光在阿布拉克萨斯惊魂未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能看透那未尽的言语和恐惧。

“几点了?” 阿布拉克萨斯试图转移话题,声音依旧有些干涩。

“还早。” 汤姆回答道,他没有去看时间,似乎时间于他而言并无意义。他起身,没有点燃蜡烛,而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走到一旁的矮柜前,倒了一杯水,然后从一个小水晶瓶里滴入几滴透明的魔药。

魔药在水中迅速溶解,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薄荷与柠檬的混合香气。

汤姆将杯子递到阿布拉克萨斯唇边。“提神剂,”他简单地说,“能让你好受点。”

阿布拉克萨斯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微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清新感,确实有效驱散了噩梦带来的心悸和喉咙的干渴,也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喝完魔药,阿布拉克萨斯准备起身。天光微熹,预示着新一天的忙碌即将开始。他刚掀开被子,汤姆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

汤姆说完,转身取来了阿布拉克萨斯那套做工考究的魔法部司长行头——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墨绿色的马甲和长袍。他没有将这些衣物递给阿布拉克萨斯,而是亲自着手帮他穿戴。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地想要拒绝。“我自己来……”

汤姆没有理会他微弱的抗议,手指灵巧地为他系上衬衫的纽扣,从下到上,一丝不苟。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然后是马甲,仔细地抚平每一道褶皱,扣上搭扣。

最后,是那条银绿色相间、带有马尔福家徽暗纹的领带。

汤姆拿起领带,绕过阿布拉克萨斯的脖颈。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穿梭于丝绸布料之间,打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温莎结。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领带和阿布拉克萨斯纤细的脖颈上,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

阿布拉克萨斯僵直地站着,感受着汤姆近在咫尺的呼吸,和他指尖偶尔擦过自己颈侧皮肤带来的微痒触感。这种过于亲昵和……顺从的服侍,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不自在,心底那因噩梦而泛起的波澜,却在这种无声的安抚下渐渐平息。

他从未允许任何人,包括家养小精灵,如此细致地为他做这些。

系好领带,汤姆又仔细地调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确保它端正而服帖。他的指尖最后在领带结上轻轻抚过,然后抬眼,对上了阿布拉克萨斯有些复杂的目光。

“好了。”汤姆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柔和了一瞬。

阿布拉克萨斯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谢谢。”这两个字说得有些别扭。他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自己衣着完美,连头发也格外柔顺。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和噩梦带来的阴影。

汤姆站在他身后,通过镜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阿布拉克萨斯整理了一下袖口,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戴上了马尔福司长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我该走了。部里还有一堆‘蟑螂’等着我去清理。”

他转身,没有再看汤姆,径直向门口走去。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汤姆,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刻薄,但仔细听,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与梦中恐惧相关的紧绷:

“管好你的骑士,里德尔。别让我今天的工作量因为他们的‘业余活动’而再增加一倍……也别让我有机会,把那份工作量用在你身上。”

说完,他拧开门把手,身影消失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许久,才缓缓走到窗边。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脖颈皮肤的温度和丝绸领带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