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比上次更急：“晚栀，康泰医疗那边有动静了。他们刚才给律所发了律师函，说我们‘无依据指控产品缺陷’，要求我们立即停止‘不实言论’，否则就要起诉我们诽谤。”
杨晚栀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康泰医疗这一手先发制人，显然是想逼他们放弃对产品缺陷的主张。
他们算是打先手了，想着这副牌他们一定能打赢。不过真是可笑啊，医院，这种本该为民生负责的工具，如今反倒玩上了背刺，特别是对底层人，说不上杀猪盘，但也能说的上是赤裸裸的欺骗。
“周律师，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在脑海里梳理对策，“您先把律师函发给我，我对比一下他们去年的产品召回公告，看看能不能找出矛盾点。
另外，我下午再去一趟医院，试试能不能找到当时负责叔叔护理的护士张某，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挂了电话，杨晚栀把报纸和康泰医疗的律师函摊在桌上，笔尖在纸上飞速记录。
她突然注意到律师函末尾的联系方式——康泰医疗的委托律师，竟是她本科时的师兄赵宇。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动，赵宇为人正直，当年在学校就以“认理不认人”着称，虽然她与他并不认识，但以他的性格，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法学生的心里都有一道光，就是为民生谋福的光，虽然不能确定日后回走向什么方向，但现在，他们是代表人民的“英雄”，不含任何杂志的那种，为老百姓办事儿。
她找出本科同学群，翻到赵宇的微信，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一条消息：“师兄，我是杨晚栀，想跟你聊聊康泰医疗那个心脏搭桥手术的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没想到赵宇回复得很快：“我知道是你。下午三点，我在律所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有些事确实需要提醒你，也确实有必要和你谈谈。”
下午三点，杨晚栀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赵宇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美式咖啡。
“师妹，坐。”他推过一杯热牛奶，语气复杂，“这个案子你不该接，水太深了。”
杨晚栀握着热牛奶的手顿了顿：“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它牵扯到的背后势力背景太硬了吗?还是说，其他的什么。”赵宇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复印件推过来：“康泰医疗去年召回同型号人工血管时，隐瞒了部分检测数据。
我无意中看到过完整报告，你手里这个案子的产品批次，虽然不在召回名单里，但检测数据中的‘吻合口密封性能’指标，刚好卡在合格线边缘。”
杨晚栀的眼睛亮了——这正是她需要的关键线索！“师兄，你能把完整报告给我吗？我很需要这份线索。”
赵宇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我不能直接给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份报告存放在康泰医疗的质量控制部，负责人是李建明，他是我同学，为人比较正直，你可以试试联系他。
不过你要小心，康泰医疗的老板和市医院的院长是老同学，他们肯定会联手压这个案子。”
离开咖啡馆时，杨晚栀的心里五味杂陈，感觉又惊又喜。
惊的是案件背后竟牵扯着这么多利益关系，喜的是她终于找到了突破产品缺陷举证困境的希望。
她立刻给李建明打了电话，对方起初很警惕，直到杨晚栀提到赵宇的名字，他才松了口：“杨律师，我知道你想查什么。明天下午五点，我在市图书馆后门等你，只能给你十分钟，而且我不能提供纸质文件。”
第二天下午，杨晚栀提前半小时到了图书馆后门。
五点整，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的脸——正是李建明。
“杨律师，上车说。”李建明的声音很轻，“涉案批次的人工血管，当时因为生产设备故障，有五根的密封性能没达标，但为了赶工期，还是流到了市场。市一院的那根，就是其中之一。”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当时的生产记录，我偷偷拍的，你快存下来，别外传。”
杨晚栀快速用手机拍下照片，刚想说谢谢，就听到李建明急促地说：“有人来了，你快走吧！记住，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中，杨晚栀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手机，心脏砰砰直跳——这张照片，就是证明产品缺陷的关键证据！
她立刻赶回律所，把照片打印出来，和之前收集的病历、护理记录、产品召回公告放在一起。
就在这时，周明拿着一份快递走了进来：“晚栀，法院的传票到了，开庭时间定在下周一下午两点。另外，鉴定机构那边有结果了，认定医方的‘轻微过失’与患者死亡存在间接因果关系，责任比例大概在20%左右。”
杨晚栀看着鉴定报告，又看了看手里的生产记录照片，心里终于有了底。
她连夜整理证据清单，把所有材料按“事实经过-医疗过失-产品缺陷-因果关系”的顺序排列好，还特意准备了一份ppt，方便在法庭上清晰地展示证据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