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将卧室里的光线压得只剩床头灯晕开的暖黄。
杨晚栀背对着顾明夜，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像实质的藤蔓，缠得她脊背发紧。她知道，顾明夜没睡。
下一秒，她猛地转过身，像只毫无防备的小兽，一头扎进顾明夜怀里，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腻：“你怎么还不睡呀？是不是在想事情？”
她故意把语气放得软糯，指尖轻轻划过他衬衫上的纽扣，眼神里满是依赖。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的薄汗正悄悄浸湿他的衣料——这场伪装，哪怕在深夜也不能松懈。
顾明夜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指尖抚过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听不出情绪：“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吵醒你。”
他的指腹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滑，停在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掌控感。
杨晚栀立刻仰起头，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轻浅的吻，像小猫撒娇般舔了舔他的下唇：“我不要你看着我睡，我要你抱着我睡。”
她说着，双腿也缠了上来，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恨不得融进他的骨血里。
这场戏，她演得太过用力，连眼神里的“爱意”都显得有些刻意。可顾明夜偏偏吃这一套。
他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太爱她了，爱到哪怕明知这是伪装，也甘愿沉溺。
六年的执念，从高中时的心动，到杨家破产后的失控，再到如今的禁锢，这份爱早已疯长，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击性，却唯独在她的“撒娇”面前，溃不成军。
“这么黏人？”顾明夜的声音哑了几分，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像之前的温柔，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唇齿间的力道让杨晚栀微微蹙眉，却又不敢推开。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进腹中，把她彻底烙上自己的印记。
杨晚栀的大脑瞬间空白。
她原本想推开他，维持“懵懂小娇妻”的人设，可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手指攥紧了他的衬衫，甚至微微仰头，迎合着他的吻。
这个下意识的回应，让顾明夜的动作顿了顿。
他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果然恢复记忆了。之前她都是挣扎的。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有这样本能的迎合，而非“失忆小孩”那种怯生生的被动。
他心里窃喜，甚至庆幸杨晚栀的演技拙劣。
若她真的演得天衣无缝，他或许会被蒙在鼓里，可正是这份“用力过猛”的伪装和偶尔泄露的本能，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真好，他的晚栀，回来了。
顾明夜的吻重新落下来，这一次，带着更汹涌的情绪。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隔着薄薄的睡裙，用力攥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捏碎，又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偏执的占有：“晚栀，别离开我。永远别想离开。”
这句话里的攻击性，让杨晚栀浑身一僵。
她猛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装，连忙收敛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懵懂，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你弄疼我了……”
可顾明夜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让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脏的剧烈跳动，以及他话语里的疯狂：“疼才好，疼了你才会记住，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林萧给不了，任何人都给不了。”
他的爱，从来都带着毁灭的气息。当年杨家破产，他当年接手杨家的烂摊子，是为了将她留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送她去“堕天使”，是为了让她变得强大，他怕有太多人会对她动手，在洛德特斯至少能少一些，，却也变相折断了她的翅膀；
他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放姓许的那个人进去了，他本以为姓许的那个女的顶多就是泼泼杨晚栀酒什么的，显然他低估了那个姓许了，但杨晚栀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后，顾明夜让许家为许大小姐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如今将她困在洛德特斯，更是用温柔做牢笼，让她无处可逃。
这份爱太沉重，太偏执，带着不容拒绝的攻击性，却又让她无法彻底割舍。
杨晚栀的眼眶泛红，不是演的，是真的被他话语里的偏执刺痛了。
她想起高中时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起顾黛璇死前的眼神，想起“堕天使”里的黑暗，心里又爱又恨。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句话半真半假。她现在确实不能走，可她心里的逃离计划从未停止。可顾明夜却信了，或者说，他愿意相信。
他低头，在她泛红的眼角吻了吻，将她脸上的泪痕舔舐干净，动作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仿佛刚才那个带着攻击性的男人只是幻觉。
“乖，”顾明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宠物，“睡吧，明天带你去集市。”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眼底却藏着更深的占有欲——哪怕她恢复了记忆又怎样？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她还对他有哪怕一丝的回应，他就有办法让她永远留下来。
杨晚栀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
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她恨他的禁锢，恨他的偏执，恨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可在他吻她、抱她、说爱她的时候，她又无法否认自己心里残存的爱意。
顾明夜也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他知道她没睡，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他不在乎。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她还愿意演这场“爱他的小傻妻”的戏，他就甘之如饴。
他甚至期待着，等她彻底放下戒备，等她重新爱上他，这场戏能变成真的。
夜色更浓，卧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一场关于爱与恨、伪装与真心的博弈，在寂静的深夜里悄然继续。
杨晚栀在心里默念着“逃出去”，顾明夜在心里发誓“留住她”，可两人的身体却紧紧相拥，仿佛谁也离不开谁。
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爱与恨交织，依赖与逃离并存，在互相折磨与互相贪恋中，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