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特斯的冬雪总带着股刺骨的湿冷，私人医院病房里的暖气却足得有些闷。杨晚栀躺在床上，睫毛颤了颤，终于掀开了眼。
入目是素净的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身上盖着柔软的薄被，却挡不住四肢传来的酸痛——后背撞在墙上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胳膊被保镖攥过的痕迹青紫未消，手腕上那道被许若芷踩出的红痕也还清晰。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背上没扎针，只是贴着块小小的创可贴，想来陆枭是怕她醒了难受，没让医生给她挂那些不必要的营养液。
她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刚一动，后背的疼就让她倒抽了口凉气。病房门恰在这时被推开，陆枭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看到她醒了，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
“醒了？”他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伸手扶了她一把，又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医生说你就是些皮外伤，加轻微的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
碗里是温粥，飘着淡淡的米香。陆枭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刚醒，先喝点粥。”
杨晚栀没动，看着他。陆枭的眉眼很深，下巴上带着点青色的胡茬，像是这几天没睡好。
她想起自己晕过去前，是被他抱在怀里的，那怀抱很稳，和顾明夜的不一样——顾明夜的怀抱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掌控欲，而陆枭的，却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还有点哑。
陆枭没说话，只是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杨晚栀张嘴喝了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病房里一时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
粥快喝完时，陆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接起电话走到窗边：“什么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沉了沉，声音也冷了几分：“我知道了，订最早的机票，我现在回去。”
挂了电话，他转过来看着杨晚栀，眼里带着点歉意：“国内公司需要我，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杨晚栀放下勺子，点了点头：“你去吧，我没事。”
“我已经让助理给你请了护工，24小时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她说，或者给我打电话。”陆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床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随时都能打通。”
他又叮嘱了护工几句，才转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杨晚栀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她拿起那张名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名字，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顾明夜那里她不想回去，可除了那里，她好像又无处可去。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许若芷的脸、保镖的拳头、陆枭的怀抱、顾明夜的眼神……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过，让她头疼。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护工，没在意，直到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晚栀，你倒是挺会享受。”
杨晚栀猛地睁开眼，看到顾明夜站在病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头发上还带着雪沫，显然是刚到。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被顾明夜按住了肩膀。他的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