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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开灯,只点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落在沙发上一个穿丝绒旗袍的女人身上。她正歪着头涂口红,镜子里的侧脸线条柔和,眼角描着细细的红眼线,看着不算年轻,却比楼下那些二十出头的姑娘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韵味。

“兰姐,这是晚栀。”杨玫拉着杨晚栀往前走了两步,“想跟您学点儿东西。”

兰姐放下口红,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杨晚栀一番。她的目光落在杨晚栀胳膊的淤青上,又扫过她贴创可贴的手腕,没说话,只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里。杨玫赶紧划了根火柴递过去,火苗映得兰姐的眼尾红痣亮了亮。

“缺钱?”兰姐吐了口烟圈,声音懒懒的。

杨晚栀点点头,没敢说话。

“缺多少?”

“五万。”

兰姐嗤笑一声:“五万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她夹着烟的手指往杨晚栀脸上点了点,“你这张脸倒是不错,就是太愣了,眼里跟装了根刺似的,谁看了不硌得慌?”

杨晚栀攥紧了手,没反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好看,黑眼圈重,嘴角还有道没消的疤,跟“好看”根本不沾边。

“陪酒不是卖笑。”兰姐忽然坐直了身子,烟灰掉在旗袍上,她也没擦,“是让男人觉得舒服。你得让他觉得,他碰你一下是给你脸,他给你小费是心疼你,而不是你上赶着求他。”她顿了顿,指了指镜子,“过来。”

杨晚栀走到镜子前,兰姐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笑一个。”兰姐说。

杨晚栀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蠢死了。”兰姐拍了下她的背,“别扯嘴角,从眼睛笑。你想想,你拿到钱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松了口气?就那个劲儿,往眼睛里放。”

杨晚栀闭了闭眼,想起昨天从拳场拿到一千块时的感觉——疼得直抽气,可攥着钱的手却烫得很,好像那几张纸能把身上的伤都熨平。她慢慢睁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果然有了点光,嘴角也跟着轻轻扬了扬,虽然还是生涩,却比刚才自然多了。

“还行。”兰姐点点头,又道,“再学个眼神。男人跟你说话的时候,别直勾勾地瞪着,稍微低头,眼皮垂一点,从下往上看他,像只受惊的猫似的,懂吗?”

杨晚栀试着低头,眼皮往下垂,再慢慢抬眼。落地灯的光落在她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倒真有了点兰姐说的“受惊的猫”的样子。

“手别攥着。”兰姐拍了拍她的手背,“自然点,搭在膝盖上,或者端酒杯的时候,指尖稍微弯一下,显得软。”她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塞到杨晚栀手里,“端着,手腕松点,别跟举炸药包似的。”

杨晚栀学着她的样子端着酒杯,手腕轻轻晃了晃,杯壁反射的光落在她手背上,竟显得那道创可贴没那么刺眼了。

“最重要的是别躲。”兰姐忽然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他要摸你手,你就顺着他,指尖轻轻蹭一下他的掌心,比你躲躲闪闪让他觉得你矫情强。他要拍你腿,你就往旁边挪半寸,笑着说‘老板您轻点,我怕疼’,既没让他得寸进尺,又给了他台阶下。”

杨晚栀的指尖抖了抖,杯沿磕在下巴上,疼得她龇牙。“我……我怕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兰姐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往门口走,“明晚有个包厢,王老板,出了名的好面子,不怎么动手动脚,你去试试。

成了,这是你该得的;不成,你就回拳场挨揍去。”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把你那身衣服换了,穿件软和点的裙子,别跟个刺猬似的。”

第二天傍晚,杨玫从衣柜里翻出条浅粉色的连衣裙给杨晚栀换上。裙子是雪纺的,轻飘飘的,领口有点低,杨晚栀总下意识地往上扯,被杨玫按住了手。

“别扯了,你又不大,就这样正好。”杨玫拿了支口红,小心翼翼地往她嘴角的疤上涂,“兰姐说了,别让人家看见你这疤,晦气。”

口红是豆沙色的,遮不住疤,却让她的嘴唇显得丰润了些。杨晚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厉害。裙子衬得她腰很细,胳膊上的淤青被袖子遮了大半,只有手腕的创可贴露在外面,杨玫找了根细红绳给她系在手腕上,正好盖住创可贴的边。

“别紧张。”杨玫帮她理了理头发,“王老板喝多了喜欢聊他女儿,你就跟着应,说‘老板您女儿真乖’‘老板您真疼女儿’,准没错。”

三楼的包厢门被推开时,杨晚栀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包厢里烟雾缭绕,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个中年男人,肚子圆圆的,正拿着个相框笑,相框里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王老板,这是晚栀,新来的,给您倒酒。”杨玫笑着把她往前推了推,自己识趣地退了出去。

杨晚栀走到王老板身边,按照兰姐教的,稍微低了低头,声音放软:“王老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