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边没敢动,目光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她的手腕很细,手背上还留着点昨天输液的针孔印,看得他心里一揪。他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她帮他改语文作文,笔尖在“的\/得\/地”用法上画红圈,笑着说“沈大学神,理科好也不能放过语文啊”,那时她的手暖暖的,指尖还沾着点墨水,哪像现在这样,凉得让人心疼。
“沈同学,你坐。”张阿姨端着水杯进来,脚步放得很轻,“我去厨房给妍妍温粥,等她醒了好喝。”
沈以墨摇摇头,声音压得极低:“阿姨,您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照顾她就好,您不用一直守着。”
张阿姨看他眼里的认真,笑了笑,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那行,有事你喊我。”
门轻轻合上后,卧室里只剩下白书妍浅浅的呼吸声。沈以墨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栀子花书签,放在床头柜上——书签旁边是他带来的语文笔记,他怕她落下课程,早上特意把老师划的重点抄了一遍,连她最头疼的文言文虚词都标了例句。
刚放好,白书妍突然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她的眼睛有点肿,看东西时带着点朦胧,直到对上沈以墨的脸,才愣了愣:“沈以墨?你怎么在这?”
“我去班里找你,没看见你。”他赶紧站起来,声音放软了些,“杨晚栀告诉我你生病了,感觉怎么样?还头疼吗?”
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别起来,躺着。”他扶着她的背,把床头的靠垫垫在她身后,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指尖碰到她的后背,隔着薄睡衣都能感觉到温度,他心里又紧了紧——还在烧。
“好多了。”她小声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就是有点晕。”她抬手想揉太阳穴,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心很暖,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正好盖住了那点针孔印。“别揉,”他说,“我给你按按。”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太阳穴上,力道很轻,带着点生涩的小心。他没学过按摩,只是小时候他发烧头疼时,妈妈就是这样按的。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是出门前杨晚栀塞的那颗糖,他偷偷含了半颗,想让自己冷静点。
“你不用上课吗?”她闭着眼问,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心尖。
“请假了。”他说,指尖没停,“比起上课,我更想过来看看你。”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耳尖“唰”地红了,赶紧别过头,“笔记我给你带来了,等你好了再看。”
“嗯。”她应了声,没再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了他的胳膊上。她的头很烫,隔着校服都能感觉到温度,却烫得他心里发软。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怕碰疼了她,也怕自己乱了心跳——跨了两个班跑过来的慌张,站在空座位前的失落,此刻都被这轻轻的一靠熨平了,只剩下软乎乎的心疼。
卧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沙沙响。沈以墨低头看她,见她眉头舒展开了,呼吸也渐渐平稳,知道她又睡着了。他轻轻把她往被子里挪了挪,让她躺得更舒服些,然后蹲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发呆。
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她的脸颊上,给她的睫毛镀上了层金边。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
犹豫了半天,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却足够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mua~”
他眷恋的看了一眼她,用唇轻蹭着她的耳朵,温声呢喃
“不够,因为是你……所以……我格外贪心”
阳光透过窗帘缝落在白书妍的睫毛上,投出细碎的阴影。
沈以墨蹲在床边,指尖先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脸颊,像确认花瓣是否沾着晨露。
他俯下身时,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耳膜上。这次没像刚才那样仓促,唇瓣贴着她的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辗转。
她的唇上有淡淡的药味,混着她发间的洗发水香,他闭着眼,鼻尖蹭过她的鼻尖,吻得又轻又慢,像怕惊扰了梦里的人,又像要把这阵子藏在心里的软意都揉进去。
直到她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他才慢慢退开,指腹蹭了蹭她的唇角,喉结滚了滚,轻声说:“快点好起来。”
他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签,背面是他偷偷写的字:“下次生病要告诉我,别硬撑。”他把书签夹在笔记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翻开自己的化学书。
窗外的风还在吹,教室里的课铃大概又响了,可沈以墨一点也不着急。他就想这样守着,等她醒过来,等她笑着对他说“沈以墨,我饿了”,等她接过那本夹着书签的笔记,或许会愣一下,或许会红着脸说“谢谢”。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跑着就能到;她生病时的慌张也不算难平,守着她就好。沈以墨看着白书妍的睡颜,心里悄悄想:等她病好了,下次再去文实班找她,就不只是送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