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黛璇吓了一跳，手里的小勺“当啷”掉在盘子里，下意识往杨晚栀身边缩了缩：“姐……什么声音啊？”
杨晚栀的笑容也敛了下去。她包下三楼时特意跟经理交代过，清场后除了上菜的服务员，不准任何人上来。这会儿都快八点了，服务员早就把餐后甜点送上来了，按说不该有动静。她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顾黛璇的手背：“别怕，估计是服务员不小心。”话虽如此，她却下意识地抬眼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刚才那声巨响后，就没了别的动静，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顾黛璇没她那么镇定，小手紧紧攥着杨晚栀的袖口，眼睛怯生生地盯着走廊拐角：“姐，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要不我们走吧？”
“急什么，”杨晚栀想安抚她，却听见楼梯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是服务员那种轻快的、带着礼貌的脚步，而是沉重的、急促的，像有人在拼命往上跑，每一步都踩得楼板发颤。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姐？”
“别说话。”杨晚栀把顾黛璇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前面，目光死死盯着楼梯口。她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冰凉——上周在家听父亲打电话时，隐约提过一句“城南那个项目收尾时，有个老员工闹得厉害，说是要找我们家算账”，当时她没当回事，只当是寻常的商业纠纷，可现在这动静，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像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很快，一个身影撞开了楼梯口的推拉门，踉跄着冲进了三楼的大厅。
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头发乱得像枯草，脸上沾着灰，一双眼睛却红得吓人，像要滴出血来。他手里攥着把半尺长的水果刀，刀尖上还沾着点深色的污渍，不知道是泥还是别的什么。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浑浊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餐厅，最后“唰”地落在了杨晚栀身上，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杨家的……小丫头……”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每个字都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顾黛璇“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躲到了杨晚栀身后，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杨晚栀的腿肚子也发软，可她知道现在不能慌——她是杨家大小姐，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可她身后还有顾黛璇，这小姑娘胆子小，她不能让她出事。
“你是谁？”杨晚栀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把手机塞到顾黛璇手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快报警，按110，别说废话，报地址。”
顾黛璇抖得像筛糠，手指半天按不准手机按键，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男人却被杨晚栀的话激怒了，猛地往前冲了两步，手里的刀在空中挥了一下，带起一阵冷风：“找错人？我怎么会找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要把积攒了许久的怨气都吼出来，“就是你们杨家！搞垮了我的厂子！让我老婆跑了！让我儿子没钱上学！我这辈子都毁了！我要你偿命！”
“那是你自己经营不善！关我们杨家什么事！”杨晚栀拽着顾黛璇往后退，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四周——三楼是开放式的大厅，除了几张餐桌，就只有露台那边有个侧门，或许能从那儿跑出去。她一边退一边吼，试图拖延时间：“你有本事去找我爸！找我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找你爸？”男人冷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爸那种资本家，躲在高楼大厦里，我能找到吗？”他往前逼近了两步，刀身反射着灯光，晃得人眼睛疼，“你是他的宝贝女儿，杀了你，正好让他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说话间，顾黛璇终于按通了报警电话，她捂着嘴，用哭腔飞快地说：“警察叔叔……救命……云汀餐厅……三楼……有人持刀……快来……”
“还敢报警！”男人听见电话里的声音，眼睛更红了，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举着刀就朝两人冲了过来，“今天谁也别想跑！”